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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為了不願把孩子丟得太遠,這才自己奶著。開始想等到新工作崗位再找奶母,但以後十分割槽婦女部長給我寫信,叫我千萬自己奶孩子,她說她這次到冀中去開會才把思想整通。又加上十地委領導同志也叫我自己奶。楊英同志說自己養活一個孩子,至少可為革命服務20年,這是很偉大的工作呀。於是我才決定了自己奶。但是一陣陣,我還是有許多不良的思想使自己苦惱。尤其當孩子淘氣或墮(纏)得自己不能動身時,就煩惱,生氣,覺得冤枉……

……有時因為孩子的累贅,不能像許多同志似的活動,工作,內心也感到痛苦,感到自己前途將被葬送似的不安。一直到今天,也還是不斷地自我鬥爭,不能完全安心的奶孩子。

母親不願意為孩子多花費時間和精力,總怕孩子妨礙自己的工作和事業。在冀中抗日根據地的地道里,發生過多起女同志為避免敵人發現,把襁褓中的嬰兒活活捂死的事情。這一情節,給母親留下了深刻印象,似乎印證了一個道理:為了革命,為了生存,可以犧牲孩子。

她的母性不很強,打姐姐徐然就是一例。那是解放戰爭期間,十來歲的徐然被送到六七十里外的一所住宿學校。因為不習慣,思念母親,一次她偷偷溜出學校,從早到晚走了整整一天,返回母親身邊。母親看見疲憊不堪的女兒卻發了無名火,用苕帚疙瘩狠狠打她,徐然用手擋護,結果手被打破流血。母親第二天就託人把她送回學校。徐然的手背上為此留下了一個疤。

母親的童年很苦。她的父母感情破裂,各自尋歡作樂,不管孩子。她自己從生下後,就缺少母愛與父愛,老捱打。在這個冷酷環境裡,潛意識中她也深受她父母的影響,不大管孩子,對孩子的事漠不關心。

舉一個小小例子:小學三年級以前我沒有記憶,從我四年級以後到初中高中,學校開家長會,母親就沒有去過一次。父親也不去,總以工作忙,身體不好為由,讓姑父或哥哥去,姑父是一個看大門的,文化程度很低。

孩子畢業後分配到外地,很多母親總要親自到車站送行。而我家孩子離開北京時,母親不要說去火車站,連汽車站都不去,頂多送到家門口。

除了包餃子時,她會和保姆一起包,我沒見過母親週末為孩子們掌勺做飯,改善伙食,也從沒見過她給孩子們收拾衣服,整理衛生。相反,都是孩子照顧她。

我成年後,妻子曾說我連擦屁股都不會,怎麼搞的?因為母親就從沒教過我怎麼擦,怎麼系皮帶,怎麼剪指甲……母親嫌麻煩,把我往託兒所一送了事。

母親說她小時候,她的母親從沒有抱過她,親過她。她也繼承了這個特點。我4歲從農村來到北京與父母生活在一起,記憶中就沒有被母親抱過,親過。也從沒有嘗過坐在母親膝蓋上的滋味,哥哥也如此。別人都有向父母撒嬌的經歷,我和哥哥卻一輩子不知道撒嬌是何滋味。

21。兒女情很淡(2)

母親童年時,她的母親醉心於打牌串門,很少理她,她不得不跟街上撿煤核的孩子玩。可能受此影響,她自己也很少陪孩子玩。解放初母親雖然常在家養病,卻很少到我的房間,陪我呆一會兒。我只能在吃飯的時候,與她見面。平日還不許我在她住處附近跑跳,嫌吵鬧。我只好在後院裡與一群雞為伍,弄得全身是土。

父母來了客人,除了小胖,絕少讓我和哥哥在場,既不願意把我們介紹給他們的朋友,也不願意他們的朋友看見我們。

她去蘇聯訪問,到外地出差、參觀、休養,從沒有給我帶過點什麼小紀念品。我記得唯一例外的是她從北戴河回來,帶過幾個海星和海螺。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大多數人都不像現在的父母那樣關愛孩子,把孩子放在首位。那時人們都埋頭工作,把工作當作生活中第一重要的事,孩子的事常常顧不上管。但像我母親這樣冷淡孩子,孩子病了也不在乎的卻依舊是少數,並不常見。

比如,我小時候患了腸粘連,肚子疼,疼得我滿地打滾,吃什麼吐什麼,母親認為是蟲子病,一直沒當回事。保姆看我痛得難受,吃藥也不管用,再三向她報告,她都說是蟲子病,無動於衷,繼續把我扔在東屋,任我疼得呻吟。幾天過去,我已奄奄一息,眼看要不行了,她才讓哥哥帶我去看病。醫生檢查之後馬上動手術,後來對家人說,我的腸子都黑了,脹得快要破裂,再晚就沒救了……

她童年時得了病,父母不給她治。她拉肚子,她凍傷腳,她發燒感冒都沒人理。所以自己的孩子得了病,她好像也不著急,不大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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