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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部分

捨不得丟掉他。她愛華盛頓,厭惡國外海軍基地的生活。柯比就呆在這兒華盛頓,幹他那一點也不透露口風的工作,也不知究竟是什麼工作,她從來也沒問過;有他在身邊就好了。

可是帕格來信的當兒,她跟柯比的關係有些動搖了。他的工作叫他長期在外面南走北闖。他妻子故世的週年到了,使他的心情很不好。他又一次咕噥著說是感到自己做了沒臉的事兒,二人還是一刀兩斷吧。有一回在飯店裡吃飯,他講了一大通洩氣的話,真叫她吃了一驚,本來總是她帶著他一起回家的,那天晚上卻是她陪著他回到他的公寓中。也真有那樣倒黴的事兒,偏偏在門廳裡面對面地跟梅琪和傑利。納德森碰上了。梅琪這張嘴是封都封不住的,而海軍人員的老婆們的小道新聞又具有世界上最迅速的通訊網。這不光彩的事兒只怕已吹到了夏威夷的帕格耳朵裡去了!

事情糟到了叫人走投無路,一連整整三天,外面下著雨夾雪,她獨自一人呆在那有十二個房間的狐狸廳路老家裡,柯比又出差去了,連電話也沒跟她通一個,她禁不住豁出去了。她心想,現在孩子們都長大成人了,她一生中也就只剩下那麼五年、八年風光了,再往後她就是一個乾癟老太婆了。跟帕格一起過日子,已經索然無味。柯比是一個有勁的情人,是一個靠個人奮鬥而發大財的人。他對她迷戀得象瘋了似的,而這許多年來,帕格看來已經沒有那股熱情了。也許這婚姻的垮臺要怪她的不是,她大概不是一個好女人(她在寫信給丈夫的時候,這些想法從她的筆下透露出一些),可是這是千載一時的最後機會了。說到底,在海軍軍官中,離婚的事兒也是常有的;海軍的家庭搭起來又拆散,兩地分居的日子一長,有些就不免出事。講到這一點,梅琪。納德森的醜事兒也有一、二件在她肚子裡呢!

那封信就是這樣發出去的。萬想不到,她這信寫得真不是時候,緊接著就是日本軍隊的偷襲,把羅達私下的種種小打算一齊炸個粉碎。羅達對於轟炸珍珠港所產生的反應也許並不值得稱道,但是合乎人情之常。在一陣震驚過去之後,她首先想到的是,現在戰爭爆發了,海軍軍官的前程大有希望,說不定一下子連升幾級。帕格。亨利如今在太平洋上指揮一條戰列艦,運氣又會來了,真是未可限量,他會成為誰能說得準呢?獲得將領的軍銜那是不用說的;也許會當上海軍作戰部部長呢!正好在這當兒提出離婚,她會不會犯一個大錯誤,就象一個藏了二十年石油股票的華爾街人物,恰好在石油公司發現一片新油田之前一星期把他的股票全都賣了。

隨著這些實際盤算而來的是真誠的內疚,不該在這樣緊張的當兒打擊自己的丈夫。她還是愛他的,多少有些象她還是愛她那些已成年的孩子們一樣。他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這樣她就趕緊發了一份表示仟悔的電報,還寫了一封激動的簡訊,取消她提出的離婚要求,這就是他在“諾思安普敦號”上讀到的那封信。他的回信使她充滿了悔恨和得意,也使她鬆了一口氣;悔恨的是她使丈夫感到痛苦,這從他信中的每句話裡都可以感到,得意的是帕格仍然需要她,這可叫她鬆了一口氣。

這樣,不可告人的情況已經讓帕格知道了,而他仍然少不了她。但是柯比又怎麼樣呢?在滾滾的蒸氣中,但見他大衣也沒穿,帽子也不戴,只顧撒開他的長腿,三腳兩步順著站臺走過來;羅達只消向他望一眼,就知道這個男人也是少不了她的。她這樣不顧前後地豁出去,結果卻很好。天下的事怎麼能說得準呢!她站在那兒等待著,伸出了戴著灰色手套的雙手,睜大著一雙發亮的眼睛。他們倆並沒接吻;他們從來沒在公開的場合接過吻。

“巴穆,大衣也不穿一件?戶外是冰天雪地啊。”

“我在芝加哥穿上了長內褲。”

她向他淘氣而親密地瞟了一眼:“長內褲!有點兒麥金利總統的味道,親愛的。”

他們倆並肩走出摩肩接踵的終點站,只聽得廣播喇叭中客車班次的報道,平。克勞斯貝的高歌聲,鬧成一片。他們走出車站,外面是點點燈火的黑夜,柯比博士從漫天飛舞的雪片中望出去,說道:“好吧,好吧!國會大廈的圓頂沒有照明。準是真的在打仗啦。”

“懊,還有各種各樣的仗在打呢。鋪子裡的東西已經緊張了。還有那價錢!”她抱住他的手臂,她的動作富於彈性而快樂。“我是個非常不愛國的囤積者,親愛的。你厭惡我嗎?昨天我買了兩打長統絲襪。比起三星期前,價格漲了一倍。把兩家商店中我的尺碼的絲襪全買來了!聽說絲綢全拿去做降落傘了,要不了多久,哪怕能買到尼龍襪子,也算是運氣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