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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們剛才談的話真是瘋狂!我給弄得暈頭轉向了。西姆說,可能製造出放射性炸彈,把世界炸個精光。”
安德森說得非常乾脆:“我說的是可以設想。”
柯比謹慎地看了安德森一眼。這個金髮碧眼、中等身材的上尉外表上看來跟其他下級海軍軍官一樣:年輕、輪廓分明、沒有特色。“你是物理學家嗎,上尉?”
“這是我在學院裡主修的課目,先生。畢業後我在加州理工學院當研究生。我是這一專業的合格的軍官。”
“你現在在哪一工作崗位上?”
安德森坐直了身子,象在回答口試似的,毫不含糊地說:“軍械局試驗場洗生。”
“我手下有一個從加州理工學院來的電機工程師。你打算怎樣著手製造這種可怕的炸彈呢?”
“哦,先生”他看了梅德琳一眼“這需要一種新技術。這你當然是知道的。我剛才說的只是:在這方面很可能德國人已經走了一大段路了。他們的技術真了不起。是他們首先發現的,何況他們又有強烈的軍事上的動機。”
“如果我真相信這類的話,乖乖,不是要叫我嚇得目瞪口呆嗎?”梅德琳嚷道,“想想看!希特勒光為了顯顯他的威力,拿出一顆這種東西來,扔在北極,把那兒的冰山融化掉一半,使黑夜的天空照得通亮,連赤道上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會發生什麼樣的災難呀?”
“問得好,”柯比黯然地答腔道。“我回答不出。你準備在華盛頓果多久,梅德琳?”
“我也許要在這兒呆下去了。”
柯比看到安德森臉上透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啊,你不想幹電臺這一行了?”他剛說到這裡,羅達走進來了,灰色綢衣上繫著一條有花邊的圍裙。
“我還說不準。這工作越來越叫人受不了老是那種白痴般的自得其樂,老是那種討厭的商業廣告不管打仗也好,不打仗也好。只不過是嘴面上的愛國文章。嘿,就在昨天晚上的節目中,有一個寫歌曲的,唱起他那新出籠的戰爭小調來:”我要去找個老兄,長著一張黃面孔,先打得他紅又白,再打得他青又腫!‘多叫人討厭啊!“
安德森那張一本正經的臉上綻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你在哄人,梅。”
她的母親問道:“哦,怎麼一回事,心肝?你已經辭職不幹了嗎?”
“我正在盤算著拿個主意。至於說到休。克里弗蘭那個自私自利得要命的人,我就是在給他幹活媽,你以為他在給戰爭出什麼力?哼,他給他的老婆買了一件貂皮大衣,就是這麼一回事。他還陪她到棕櫚泉去玩呢。把電臺上的節目塞給了我,只留一個不開口的丑角,叫做萊斯特。奧希的,去接待業餘的表演者。天哪,這是件什麼樣的大衣哪,媽媽!那領子,那袖口,大極了,全部都是純貂皮,一直掛到腿肚子。我說,在戰爭時期,買這樣一件大衣,穿這樣一件大衣那真是太粗俗了。我感到厭煩透了,就回家來了。我自己也要度假期呢。”
梅德琳曾氣呼呼地告訴羅達,克里弗蘭太太毫沒來由地懷疑她和克里弗蘭有什麼關係。做母親的對於梅德琳的行動現在聽出一點苗頭來了。“梅德琳,心肝,你這樣一走了事,對工作是不是負責呢?”
“幹嗎不走?他不是站起身來就走了嗎?”她跳起身來。“來,西姆,請我去吃飯吧。”
“你們倆不在裡吃嗎,心肝?這兒吃的東西多著哪。”
梅德琳對柯比看了一眼,這帶著嘲笑的眼光使他感到了自己的年歲,那分明是說,她才不想在家吃飯呢。
“我們只是趕著在電影放映之前,去吃一頓快餐罷了,媽,多謝啦。”
羅達照顧她的情夫,就象她照顧她的丈夫那樣,讓他喝得好,吃得高興。她給他端來一盤燒得極可口的羊肉米飯,再加上一瓶好酒。她還給他做了熱騰騰的碎肉餡餅,濃濃地燒了一壺他喜歡喝的義大利咖啡。他們把咖啡帶進起坐室,在壁爐邊坐下來。柯比把一雙長腿懶洋洋地擱在沙發上,拿起一杯咖啡,對她和悅地微笑著,心裡洋溢著一股溫暖的幸福感。
時機到了,羅達心裡想,於是她硬著頭皮走鋼絲了。“巴穆,我有話跟你說。大約一個月前,我寫信給帕格,要求離婚。”
他的笑容消失了。他那濃眉毛聚攏來了。他放下咖啡杯,坐直了身子。雖說這是一種洩氣的表示,羅達卻並不感到意外。他原可能聽了表示高興的。她保持著良好的平衡,在鋼絲上輕快地走過去。“現在,親愛的,聽著,你象空氣一樣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