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本來想要回答:既然你在這兒了,那一切都好了,但是她的冷淡和漫不經心的態度使他這句話說不出口。
“你跟你爸爸要在檀香山呆多久?”
“我說不上。”
傑妮絲和華倫滑行過去,在彎腰舉膝的跳舞人群中,只有這一對是挺直了身子的。“你在‘不來梅號’上不是提出過要把我跟你的一個兒子配成一對嗎?”
“啊,你還記得那件事情?”
“沒錯,準是華倫吧?”
“對。不過那時候,傑妮絲把他拴住了。”
帕米拉嘴角一皺,搖搖頭。“絕對不成。拜倫,倒有可能。雖然你頭一回告訴我他和娜塔麗。傑斯特羅的事情的時候,我承認自己感到驚奇。我想這才叫怪啊,娜塔麗,年紀跟我一樣大,竟和你的一個兒子……一個兒子……"”我仍然想著這件事。“
她打量著拜倫,只見他斜靠在椅子上,面前擺著第二杯柯林斯酒,暗紅色的頭髮技在眼睛上。“啊,我現在可瞭解娜塔麗啦。他有股沒法抗拒的魁力。沉默寡言、輕鬆自在。簡直要人的命。至於華倫,他人是長得不錯,可是叫人害怕。娜塔麗和她的孩子真的有危險嗎?”
“我想他們會安全脫身的。”
“拜倫為什麼要調到大西洋去?他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呢?”
“別問我。”
侍者們端來一瓶瓶香檳酒和涼拌蝦仁。烏蘇拉在附近活潑地一轉身,把裙子捋平,手指頭啪的捻了一下,離開了她的舞伴。“啊,香擯,太美啦,太美啦!再見,當兵的!”拜倫吩咐馬上開香擯酒。
“哦,宴會的主人,”他對帕格說,“為誰頭一個祝酒?”
“好。舉起你們的酒杯。傑妮絲,祝你長壽。為了今天這個好日子和你的丈夫。華倫,祝你順利。”
接著,拜倫舉起酒杯。恰巧這時候音樂停下來了。“為了媽的健康,”他說。維克多。亨利毫無提防地聽到這個清晰刺耳的字。
華倫舉起酒杯。“還有梅德琳。”
傑妮絲說:“還有娜塔麗和她的孩子,願他們安全歸來。”
拜倫陰鬱地瞟了她一眼,朝她舉起酒杯,把酒喝乾。
帕格只顧吃涼拌蝦仁,帕米拉又被埃斯特吸引過去了。潛艇軍官講了句笑話,他聽不見。帕米拉卻仰起了頭哈哈大笑,接著他們又站起來去跳舞了。其他的人也都去了。桌子旁只剩下他和塔茨伯利,塔茨伯利湊過身子來,輕輕推他的胳膊肘。“我說,帕格,你跟這個潛水艇艇長很熟嗎?他喜歡叫人上當嗎?”
“帕米拉能照顧她自己。”
“帕米拉?她跟這扯得上什麼關係?他剛告訴我他上次戰備偵察的時候發生的最驚人的故事。”
“大致講了些什麼?”
塔茨伯利搖搖頭。“吃罷晚飯,上我們房間來,好不?音樂這麼響,沒法大叫大嚷地談這種事。”
帕格想到太平洋艦隊總司令部的會議,說:“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就來。”
上烤子雞的時候,又端來了香檳。帕格不知道拜倫憑什麼手段弄來這麼許多難得的加利福尼亞酒。將近九點的時候,舞池裡擠滿了一對對狂熱地跳舞的男女。侍者好不容易才穿過人堆把蛋糕端到他們桌子上。蛋糕表面的糖霜上的圖案是白底上一架輪廓模糊的藍色飛機,飛機尾部拖著一道用煙霧組成的紅色文字:傑妮絲和華倫。
“真可愛,”傑妮絲說。
“弄錯了一次戰爭,”華倫說,“不應該是雙翼飛機啊。”
華倫切蛋糕的時候,侍者倒了最後一巡酒。
塔茨伯利一把抓起酒杯。“哦,在這次豪華的宴會即將結束的時候,”他站起來,誇張地大聲說,“我提議為我們的主人和他的兩個兒子乾杯。先生們,你們扮演的純樸的美國水兵是令人信服的,但是仍然讓人看出你們是荷馬筆下的英雄。你們是《伊利亞特》中的三個人物。我為你們的健康和你們的勝利乾杯。”
“我的老天啊!這真是精采的祝酒詞,啪格說。
“三個什麼人物?”烏蘇拉問拜倫。
“《白痴》中的三個人物,”他說。“那是一部俄國小說。”
帕米拉突然尖聲大笑起來,把她的香擯酒也潑出來了。
餐廳裡燈光暗下來,因為表演開始了。一個極力模仿鮑勃。霍普談吐的司儀說了一些關於食品配給、希特勒、東條和宵禁的笑話。兩個夏威夷人一邊彈吉他,一邊唱。接著六個跳呼拉圈舞的姑娘赤著腳扭著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