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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家,儲君即是未來的統治者,跟他鬥氣豈會有好下場?可反過來想想,夏樹覺得這與威廉二世的“鉛鑄戰艦”是相同的道理,提爾皮茨不希望皇帝插手海軍具體事務,資深的陸軍將領們也一樣希望在各自領域保持傳統權勢。

此次交由皇儲威廉負責的軍團操演,其命題是以一個軍團的兵力突破俄軍一段20公里寬築壘防線,看似簡單,實際情況卻很複雜。德軍參謀們倍加推崇的“施利芬計劃”對德軍如何利用旋轉戰術一舉圍殲法軍主力做了極其詳盡的安排,而每年的會操不過是根據兵員和裝備的變化進行適當調整,而這個計劃雖以德軍同時對法俄作戰為前提,對東線的安排卻要簡單許多——初期是以少量兵力進行牽制性防禦,待到德軍主力擊敗法國,便可利用發達的鐵路網路揮師東進,至於揮師東進的下一步,施利芬在制定這份計劃時雖有考慮,卻已經明顯跟不上形勢變化了。

法俄結盟後,為了加強俄國對德國的戰略威懾力,法國政府向俄國提供了鉅額貸款,用於幫助其完善莫斯科至華沙的鐵路線鐵路系統,同時沙俄也在不斷增強俄屬波蘭西部的要塞體系。施利芬卸任之後,老毛奇元帥的親侄子小毛奇成為德國陸軍總參謀部的參謀長,他是施利芬計劃的堅定追隨者,每年花費大量的精力用於修繕西線作戰部分,東線的內容則被擱置一旁,也許在這位名望遠大於能力的將領看來,只要擊敗了法**隊,打垮俄國人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就德俄軍隊的實力而言,這項軍團進攻的參謀作業務難度並不大,關鍵在於威廉進入總參謀部的時間並不長,在這之前他僅僅是團級指揮官,一下子上升到了軍團指揮層面,又沒有現成的方案可以借鑑,也難怪要擔心自己的方案在操演過程中會被經驗老道的將領們挑出一大堆的毛病漏洞。

幾天交流下來,夏樹心中又產生了新的疑問:威廉的私人軍事顧問皆是退役的高階軍官,數十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們比許多現役軍官更加熟悉德**隊的運作方式,首席顧問穆拉斯上校還曾是施利芬的得力助手,以這群人的能力,完成步兵、騎兵、炮兵和後勤方面的參謀作業應是手到擒來的,如何會讓威廉皇儲跨越軍種界限找自己來幫忙?

情況看起來充滿矛盾,一開始甚至讓夏樹擔心這裡是否埋有陷阱,直到穆斯拉拿出他那份循規蹈矩、絲毫沒有想象力的方案時,夏樹才漸漸看清這種矛盾背後的意味……在老毛奇的時代,不論是普魯士陸軍還是德意志帝國陸軍,參謀機構一貫強調戰前的充分準備和戰時的隨機應變,老毛奇退役後,德國陸軍進入了屬於著名軍事參謀官施利芬的時代。“充分準備”的優點保留下來,“隨機應變”卻漸漸置於一旁。施利芬揚名力萬的作品是針對法國制定的“施利芬計劃”,它因為設計巧妙而被許多人奉為經典,但是,施利芬任總參謀長期間一直向他的同僚們灌輸精確執行的概念,每年的軍事會操都必須嚴格按照計劃執行,久而久之,各級參謀部門變得過於依賴計劃,他們所制定的每一份軍事計劃都詳盡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卻忘了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一個小小的變化都有可能產生“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的後果。不僅如此,施利芬所推崇的殲滅戰居然演變成了思維教條,評判一個軍事計劃是否成功的標準不再是以最小代價贏得最大限度的勝利,而是能否包圍並消滅對手。在這種可笑的教條影響下,穆拉斯上校的方案能有多大的創造性?在這種呆板僵硬的作戰思維決策下,德軍怎能不陷入塹壕戰的困局?

夏樹一面對陸軍指揮體制的缺陷感到扼腕,一面又不得不對威廉皇儲的決定感到慶幸,現在歐洲的局勢還算穩定,離不可避免的戰爭應該還有些時間,自己還有機會讓陷入施利芬魔障的陸軍將領們醒悟過來,哪怕是以另類的間接方式……

數週之後,德國陸軍在西里西亞舉行了大規模軍事操演。擁有20萬兵力的第1軍團一分為二,12萬人扮演進攻方,8萬人依託奧地利時期的築壘工事進行防禦,作戰地域的地貌態勢與俄屬波蘭西部防線有較高的相似度。按照德軍總參謀部制定的操演方案,攻方以少數兵力牽制兩翼,集中火炮和主要兵力在守軍防線中段實施猛攻,以區域性的絕對優勢撕開突破口,而後以半數部隊鞏固和擴大突破口,以騎兵和乘坐車輛行軍的快速部隊向守方縱深的軍事重鎮突擊前進,在較短時間內強行攻克並牢牢佔據這些戰術支點,從而切斷了守軍補給線,迫使守軍全面撤離築壘地域向後潰退。根據軍事觀察組的評判,攻方奪取防線耗時5天,傷亡約1。5萬人,斃傷守軍約2。5萬人,俘虜1萬,另繳獲大量輜重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