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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邦”號後桅杆瞭望臺上的內爾森…亨特少尉居然成為了決定這艘戰艦走向的人。在愛國熱情、軍人榮譽以及納爾遜精神的感召下,這位平民出身的年輕軍官透過傳音筒向輪舵室發出滿舵左轉的指令,這一刻,如若“本邦”號的輪舵能夠正常工作,它將迅猛轉向並一頭撞向相距僅有百米的德國公海艦隊總旗艦,可它的舵槳卻只能向右偏轉2度而不是高速航行下8度的最大轉角,使得這艘滿載噸位重達3萬噸的艨艟鉅艦只能以慢一拍的笨拙姿態轉向德國戰艦。在對面的艦橋,艦長馮…盧比奇上校邊喊邊向舵手打比劃,體格魁梧的舵手毫不遲疑地反向轉動舵盤,這艘全速右轉的德國戰艦很快擺正航向——停頓片刻,舵手繼續轉動舵盤,駕馭這座噸位同對手相差無幾的海上鋼鐵堡壘向左偏轉。由此一來,兩艘生死相搏的戰列艦成了動作默契的舞伴,而從一個角度看,“腓特烈大帝”彷彿是以生命起舞的鬥牛士,“本邦”則是無路可退的憤怒公牛。

在人們各懷心思的煎熬和等待中,每一秒鐘,這兩艘斬浪而行的戰列艦都以20米的速度發生相對位移。無論它們前主炮塔內的炮手如何努力,也來不及再開第二炮,而它們的副炮拼命開火,卻又完全改變不了形勢……幾秒之後,“本邦”號艦艏已然越過了“腓特烈大帝”號的艦尾,而“腓特烈大帝”號的艦艏也切過了“本邦”號留下的航跡,舷與舷尚有二十來米,在不借助工具的情況下,跳遠世界冠軍也不可能越過這個距離。眼看兩者將相安無事地走過這段航程,雨暴引起的滔天駭浪卻產生了驚人的作用——兩艘戰艦各自渡過波峰而落入波谷,它們相向偏擺併發生位移,就這樣舷對舷地越靠越近,然後以一種誰也沒有料到的方式發生了碰撞!

一聲咚然重響,然後是挖心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兩艘龐大的戰艦彷彿是在土路上快速行駛的汽車,以非常劇烈的方式顛簸顫抖起來。“本邦”號那格外粗長的三腳桅杆一口氣掃斷了“腓特烈大帝”號的後桅杆,整根鋼製結構的桅杆就像是被砍倒的大樹一樣倒向另一側,而英國戰艦桅杆上部的瞭望塔也被扯下了一大塊鋼板,落在德國旗艦後甲板上留作紀念。與此同時,在巨大的衝擊作用下,“本邦”號左舷後部的一排炮廓式副炮像是火柴盒一樣被完全擠扁,一根根粗如大腿、長度超過成年人身高的炮管竟像火柴棍似地彈離炮座,多名炮手不及躲閃而被砸成肉漿,連成一排的副炮室頓時變成了血腥狼藉的屠宰場。英國戰艦舷側艦體去了一塊長達20多米的裝甲,“腓特烈大帝”號也被蹭掉了一條兩米多寬、十米多長的裝甲板,士官住艙、水兵住艙、艦員浴室像精緻的房型模型一樣暴露出來,被褥、衣物和紙片被狂風捲起然後迅速消失在茫茫夜雨當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艦員們此刻都在各自戰位,住艙基本空無一人,從而避免了嚴重的人員傷亡,但近四分之一的甲板在碰撞中扭曲得面目全非,它舷側甲板的三座雙聯裝副炮有兩座同對方艦體發生碰撞而致變形,而它的那些單裝88毫米炮倒是安然無恙,其中一門還在零距離的情況下開火射擊,炮彈雖然打穿了英國戰艦的上層甲板,爆炸產生的碎片卻彈回來擊傷了三名德國炮手。

這驚心動魄的碰撞前後僅僅持續了三、四秒,兩艘戰艦便在各自重心作用下反向回擺,由此脫離了接觸。這麼一眨眼的時間,雙方艦員特別是“腓特烈大帝”號艦橋內的軍官們卻狠狠心驚肉跳了一把。無論是在木槳帆船還是蒸汽戰艦的時代,艦船的撞擊戰術都有過決定性的發揮,而艦船意外碰撞沉沒的事例更是屢見不鮮。1866年的利薩海戰中,奧地利旗艦“斐迪南…馬克斯大公”號裝甲艦撞擊義大利的“義大利國王”號裝甲艦,後者連同400名艦員被擊沉,從而決定了這場海戰的結局。近半個世紀過去了,海軍主力艦已從排水量五六千噸的鐵甲艦演變成為兩三萬噸的無畏艦,這些新型戰艦不論火力、動力還是生存能力都遠遠強於自己的前輩們,如果是與一艘輕量級的驅逐艦或巡洋艦相撞,它們大可不必擔心自身的安危,可如今狂濤駭浪中相撞的是兩艘旗鼓相當的戰列艦,而且還是有心置對方於死地的交戰方,誰能保證這樣的碰撞不至於造成艦體嚴重受損、大量進水乃至戰力盡失的狀況?

兩艦相互脫離之後,艦員們不及檢視損失,雙方又回到了攸關生死存亡的戰鬥當中。“腓特烈大帝”號的兩座後部主炮塔,“本邦”號舯部及後甲板的三座雙聯裝主炮,莫不在第一時間瞄準對方——人們彷彿穿越時空回到了燧發槍陣對射、風帆戰列艦互轟的老戰場上,拼的往往不是技巧而是勇氣和運勢。雖然失去了艦橋和主要指揮官,英國皇家海軍計程車官和水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