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鐘之後,海面前方的無盡黑暗突然閃現紅‘色’的光點,彷彿是伴隨雨暴降臨的雷電,但那光澤又有明顯的不同。
軍官們的注意力一下集中到艦艏方向。
如果是己方前哨艦艇同敵艦發生接觸,理應很快就會有電報或燈光訊號傳回,而如果時運不濟,它也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被敵艦打得失去所有通訊能力。
這就是戰鬥的不可預知‘性’。
在人們的焦急等待中,時間的腳步悄然跨過了德國人的日期分界線,而對於英國人,1914年8月8日則還要整整一個小時才會到來。
艦橋內的電話響起,這次仍是盧比奇上校的副官。
“我們剛剛接到v…25拍來的電報,它觀察到前方3至4海里處有重炮開火,但具體情況不明。”
聽盧比奇上校的副官說完,艦隊參謀團隊中資歷最老的參謀官霍費爾特上校解釋說:“v…25的陣位在我方艦隊最前沿,沒有其他艦艇比它更靠前。”
一旁的戈德上尉分析說:“理應不是第2戰列艦分隊的艦艇。”
夏樹托腮凝思:既然是重炮開火,至少是裝甲巡洋艦級別的戰艦所致,從戰場形勢來看,德國的艦隊力量基本分為四個部分——希佩爾偵察艦隊、舍爾老式戰列艦隊、輔助艦隊以及自己所在的無畏艦編隊。除了少數在戰鬥中失散的輕艦艇,其餘艦艇都在各自戰列當中,相比之下,英國艦艇的分佈情況顯然要複雜得多。貝蒂艦隊因傷退戰的艦艇可能還未行遠,而伯尼分艦隊崩潰之後各自逃散的艦艇也還在這片海域,前方的炮戰是否有可能源於英國艦艇之間的誤擊?
恰在這時,夏樹的副官呂特晏斯中尉道出了他的判斷:“我方艦艇已兩次利用英國艦隊的識別訊號,這有可能引起了他們的警惕,從而臨時更換了新的識別訊號,但有的英國戰艦在戰鬥中損壞了無線電裝置,結果跟自己人對不上識別訊號而打了起來。這種機率聽起來很小,可有些離譜的事情偏偏就在現實中發生了。”
此言正合夏樹的揣測,他遂向自己的年輕副官報以認可的目光。岡瑟…呂特晏斯,原版歷史中的第帝國海軍宿將,因悲情結局而掩蓋了個人的光華。隨著歷史研究的深入,許多歷史事件正以越來越客觀的面目呈現在人們眼前,而按照較為公正的評論,呂特晏斯是一位擁有出‘色’指揮技藝的艦隊指揮官和海上英雄,一個純粹的軍人。他曾對納粹政權設立反對猶人標誌的行為提出了書面抗議,而且他拒絕行納粹軍禮,即便是在希特勒親臨檢閱“俾斯麥”號的時候,他也是堅持使用傳統海軍軍禮的少數人員之一。
身處歷史時空,夏樹對歷史人物的態自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但也避免拔苗助長,更不至於讓他們提前揹負屬於未來的重任。在第帝國的著名將帥中,他到目前為止真正接觸過的只有就職於陸軍總參謀部的倫德施泰特,在希佩爾偵察艦隊任參謀長的雷德爾,再有便是這位比自己年長的同‘門’弟,呂特晏斯。1889年出生的他18歲進入基爾海軍院習,期間參加了環球遠航訓練,畢業後獲得少尉軍銜,接著在海軍炮兵院進行了個月的進修,然後開始在海軍艦隊服役。1913年,他晉升中尉,從巡洋艦隊轉入魚雷艇編隊,在那裡成為奧爾登堡王克里斯蒂安的副手。直到1914年新年過後,他才第一次有同夏樹見面的機會,兩人次‘交’談就十分投機,而在那之後兩人又通了幾封書信。3月的最後一天,25歲的呂特晏斯帶著行李來到公海艦隊司令部,正式成為艦隊參謀長的新任副官。在夏樹編訂公海艦隊出戰計劃的過程中,他是唯一一個全過程的參與者,而他所提出的一些建議也多半為夏樹所採納。
“我們……”夏樹看了看英格諾爾,免卻了抉擇的苦惱,這位神態淡定的艦隊司令反而顯現出從容自若的大將之風。
夏樹後話還沒說出口,英格諾爾便已微微點頭。
於是,夏樹抬高音調,對在場的所有軍官說:“我們……勇往直前,凱旋而歸!”
年輕的軍官們個個神情振奮,而懷揣沉甸甸的人生閱歷,年長軍官們對於即將到來的戰鬥顯然有著不同角的理解。夏樹聽到霍費爾特上校祈禱著“上帝保佑”,而孔武的盧比奇艦長先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然後才向他的小夥們下達戰鬥預備命令。
已有好一陣時間,前方黑暗中不斷閃現紅光,茫茫雨幕又讓人對那裡正在發生的事情不明所以,因此不免疑心是敵人設定的圈套。在此過程中,夏樹沒有發出任何新的指令,因為在這樣端惡劣的環境下,搶佔t字頭陣位的戰術效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