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駐聖彼得堡的德國大使,令他於當天下午5時宣戰。
5時整,德皇頒發了總動員令,而在一天之前,先遣部隊就已秘密開赴戰位。
斜陽下,一名官員出現在皇宮門口,以抑揚頓挫的語調向人群宣讀了動員令。
在最後一個音落下之前,皇宮前的人群鴉雀無聲。
緊接著,人們開始恭敬地唱起了國歌,氣氛隨著旋律而升溫。唱罷國歌,許多人都已群情激奮,他們一鬨而散,衝向那些有俄國間諜嫌疑的人洩憤去了。
不久,站滿著軍官的車輛沿著菩提樹下街飛馳而去,他們揮舞著手帕,高呼著“動員起來!”
動員的命令在德國一經下達,徵召、裝備和運送200萬人員的龐大機器便整個自動地運轉起來了。後備役軍人到指定的兵站集中,領取制服、裝備和武器,先編成連,再編成營,然後加上騎兵、摩托兵、炮兵、醫療隊、炊事車、修理車以及郵車,按預定的鐵路時刻表,被送到鄰近國境的集結地點。在那裡,他們編成師,再由師編成兵團,由兵團而組成軍團,待命出征。單調運一個兵團,軍官需要火車車廂170節、步兵965節、騎兵2960節,炮兵和給養車1915節,總共需要6010節,分別組成140趟列車,同時還需要同等數量的列車運送兵團的軍需品……從動員命令下達那一時刻起,一切都在按預定時間表規定的時間執行,時間表訂得非常精細,甚至對於多少對火車輪子將在什麼時候透過什麼橋樑,都作了具體規定——這就是德**事參謀體制的驚人之處!
德**隊按照施利芬計劃的詳細步驟以及他們年復一年的軍事操演內容從容有序地開赴西線,對法宣戰以及對比利時發出最後通牒的檔案草稿也都擺放在了威廉二世桌前,箭在弦上,任多數人都不會有臨陣變卦的想法。可是,一份來自英國的電報卻讓優柔寡斷的德國君主又一次動搖起來。
這份電報是由駐倫敦大使利希諾夫斯基發來的,他向德皇報告了英國的新建議——據利希諾夫斯基的理解,這個建議是說“如果德國不進攻法國,英國將保持中立,並保證法國也保持中立”。
這位大使,在德國屬於講英語,模仿英國人的舉止、消遣方式、服飾,千方百計要成為英國紳士模式的那類人物。他不僅在舉止上,而且在內心世界也是一個誠摯的親英派。對這位大使來說,最大的悲劇莫過於生我育我之邦和我所鍾愛之邦發生戰爭,所以他抓住一切時機避免兩國兵戎相見。因此,那天上午英國外交大臣愛德華…格雷爵士在內閣會議休息時間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利希諾夫斯基出於自己的迫切願望,將格雷的話理解為英國的建議。事實上,格雷說話一向簡略而含糊,他所表示的不過是:如果德國答應對法國和俄國保持中立,就是說對兩國都不發動戰爭,靜待各方為解決塞爾維亞事件努力的結果,英國將答應使法國保持中立。
利希諾夫斯基的誤解讓德皇威廉二世自以為找到了避免兩線作戰的辦法,他將小毛奇從趕往前線的路上召回,給小毛奇唸了利希諾夫斯基發來的電報,並且得意洋洋地說:“現在我們可以只同俄國作戰了。我們乾脆全軍揮戈東進!”
小毛奇大吃一驚。把部署到西線的百萬大軍,在關鍵時刻180度地轉過頭來調運到東線,需要更大的、遠非毛奇力所能及的鐵的毅力。他腦海中浮起一個幻影:整個部署垮了,一片混亂。這裡是軍需給養,那裡是士兵,中間是丟失的彈藥,連隊沒有軍官,師部沒有參謀,那些都作了精確安排的列火車將變得紊亂不堪,有史以來計劃得最完善的軍事行動就此荒謬地毀於一旦……
事實上,小毛奇的顧慮為免有些誇張。德國總參謀部雖自1905年以來就在從事擬訂首先攻打法國的計劃,但在它的檔案裡卻另有一份所有列車東進攻打俄國的計劃,這份計劃在1913年以前還年年修訂。不過,如若德**隊的反向調動進行當一半,或是好不容易將大部分軍隊部署到了東線,這時一旦西線再生意外,德**隊確實會陷入到極端被動的境地。
“皇帝陛下。”毛奇進諫說,“這不可能辦到。成百萬大軍的調動部署是不可能臨時急就的。如果陛下堅持要把全軍帶往東線,那這支軍隊將不再是一支枕戈待旦的軍隊,而將是一群帶槍而沒有給養供應的烏合之眾。單單安排他們的那些給養,就花了整整一年艱鉅複雜的勞動才完成的。凡事一經決定,就不能變動。”
“你伯父肯定會給我一個不同的回答,”德皇無可奈何地對從小毛奇說。
這句話對小毛奇的自尊心無疑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