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7部分

提爾皮茨,如前夜討論對俄宣戰的問題一樣,商討著對法宣戰書的各種措辭。

“我不懂為什麼非得搞這些宣戰書不可。”提爾皮茨一遍又一遍地埋怨說,“這些東西總帶有侵略口味,沒有這些玩意兒,軍隊照樣可以進攻,不是麼?”

貝特曼一遍遍地解釋道:“對法宣戰是必要的,因為德軍要借道比利時,戰爭是最合適的理由。”

“可是,”提爾皮茨說,“利希諾夫斯基親王在電報裡寫得很清楚,英國內閣已經明確表態,比利時的中立是受到英國保證的,英國也準備不惜一切手段履行這種保證。德國艦隊雖然做好了應戰準備,但現在的英國海軍畢竟比我們強大許多。如果這場戰爭僅限於德、奧同法、俄、塞之間,我們的贏面很大,歐陸的形勢穩定了,我們就可以專心致志地發展海軍,等到下一場戰爭的時候,我們再來收拾英國人。”

因為之前的鬧劇,小毛奇對那位駐英大使的印象顯然糟糕極了,他毫不客氣地嘲諷說:“我們的這位親王是如此的緊張,想必已經連續失眠多晚了。休息不好,腦袋裡肯定是一片混沌,在這種狀況下,對於他能否準確理解英國人的立場,我表示疑慮。其實不需要格雷或其他什麼人告誡我們英國將要採取什麼行動,它的參戰是必然無疑的——它害怕德國稱霸,而且,為了切實貫徹保持均勢的政策,它將竭其所能制止德國勢力的增長。”

小毛奇的這番表述令提爾皮茨啞口無言,這位陸軍總參謀長生性悲觀,這使得他不像其他人喜歡作一廂情願的非非之想。他緊接著說:“英國人來的越多越好,我們定會讓他們領教德**隊的厲害。”

提爾皮茨緩緩說道:“我的建議並不是取消借道比利時,而只是推遲,讓法國人率先進入這個中立國家,免得侵略者的帽子扣在我們自己頭上。”

“有或者沒有這些帽子,敵人是敵人,朋友是朋友,對一場短期的戰爭來說是沒有多大區別的。”小毛奇辯解道,“退一步說,如果我們現在調整動員時間表,必將造成災難性的後果,我們的運輸機器是決不能受到阻撓的,否則乾脆向敵人舉手投降好了!”

“那麼,這份宣戰書又有什麼價值呢?法國人今天的敵對行動已使戰爭成為事實了,按理說,他們才是侵略者。”提爾皮茨所說的敵對行動,指的是法國轟炸紐倫堡地區的訊息,這位海軍首腦居然也和大多數德國人一樣被蒙在谷裡,說出來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首相貝特曼的注意力放在了草擬中的對法宣戰書上,因而未就這個問題深入探討下去,而小毛奇則有意無意地避開了這個話題。經過審慎的討論協商,軍政首腦最終確定了宣戰書的全文,經德皇審閱簽字後,連夜以密電形式通知德國駐法大使,令他於8月3日清晨6點向法國政府遞交宣戰書,宣佈兩國從當日18點45分起進入交戰狀態。

8月3日清晨,德國,柏林。

蜿蜒流淌的施普雷河北岸矗立著一座老式的鐘塔式建築,它原本呈黯淡的棕灰色,宛若一名被人們遺忘的衛兵,孤獨地守護著周圍的麥田。1913年冬天,麥田當中最大最平整的一塊連同周圍的幾棟低矮房舍成了柏林航空學校的校區,這座鐘塔隨之刷上了紅白相間的條紋色。天氣晴朗的時候,飛行員在十幾公里外就能夠看到這個醒目的航標。

烏雲壓境,大雨將至,烈風捲起陣陣沙塵,這樣的天氣裡,擁有龐大身軀的齊柏林飛艇只能老老實實呆在量身定做的巨大倉庫裡,飛機,這種重於空氣的航空器,平日裡雖不太起眼,卻有著挑戰大自然的勇氣和能力。在經過修整壓實的航校跑道上,一架尺寸差不多有普通飛機四五倍的雙翼飛行器左搖右擺地降落下來,這是胡伯特航空公司引以為豪的容克…20型遠端運輸機,它的續航力雖不能同齊柏林飛艇相提並論,但已經遠遠超過了同時代的絕大多數飛機。截至7月底,這種稍加改裝就能夠用於轟炸的雙發飛機總共生產了17架,5架為德國海軍所訂購,用途是海上偵察和國內運輸,德國陸軍訂購了3架用作運輸,另有9架歸屬於德意志航空運輸公司——齊柏林伯爵所創立的德國航空運輸公司的強力競爭者。

沿著梯架走下飛機的兩名軍官都很年輕,他們頭戴白頂黑邊短簷軍帽,身穿深藍色雙排扣短襟軍服和白色直筒軍褲,腳蹬白色短幫皮鞋,第一眼就給人以簡潔幹練的鮮明印象。走在前面這位,身形峻拔、樣貌英俊,不算濃密的唇胡為他增添了成熟男性的氣息,這便是霍亨索倫家族百年一遇的“天才”——20歲即成為德國海軍造艦總監,24歲晉升海軍上校的約阿希姆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