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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瑞王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什麼人,很順利地就進了紫光閣。
太子在這裡面壁,當然少不得人把守,我一進院子,就看到紫光閣偏殿門上,醒目地貼了一張紅封條。
面壁思過,也不是說說就算了的,大雲宮中凡是被罰面壁的,都要由宗人府出面,在幽禁其的屋外貼上紅封,只是開一扇窗戶傳遞飯菜,面壁期間,當然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出入的。
在偏殿外頭,還有兩個年輕太監矯首而立:這都是宗人府派出來看守王琅的人選,平時和我們宮中人是沒有來往的。
瑞王和我走過去的時候,這兩人倒也不敢氣高,先跪下給我們磕了頭,才恭恭敬敬地道,“王爺若是尋太子爺有事,就請先暫等待七日,太子爺正靜心讀書,奴婢們都不敢打擾。”
這是在客客氣氣地給瑞王吃閉門羹了。
瑞王好脾氣地笑了笑,他望向了我,客客氣氣地道。“六嫂,您看現在該怎麼辦呢?”
這兩個太監也就跟著轉過頭來,看著我,他們臉上都浮現出了無數複雜的神色。
宗人府,我小時候也經常去玩的,那時候年紀很小不懂事,甚至還砸過宗人府的大門,皇上到最後也沒有把我怎麼樣。倒是宗人府內流傳我的惡名,估計已經不止一日了。
我裝出了一臉的凶神惡煞,獰笑了幾聲,沒有說話。
這兩個太監就很有默契地一個捂頭一個抱腳,都告罪下去休息了。
我也請瑞王,“小玲瓏你幫我把把風!”
就一溜煙地躥到了偏殿邊上,敲了敲衝著宮牆那一面的玻璃窗戶。
估計是因為天氣很熱,宗人府也怕把太子爺悶死,所以窗戶上都沒有封條,可以隨時開閉,只是在窗戶外頭蒙了一層窗紗,算是給太子爺遮擋蚊蟲了。
我是有備而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水袋,一邊等著王琅來開窗戶,一邊用手絹沾了水,細細地去潤溼了窗紗下沿,沒有多久,糯米漿就被我濡溼了,再一用力,輕輕鬆鬆地就揭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窗戶吱呀一聲往裡開啟,王琅探出頭來看了我一眼。
我趕快向他伸出手,“拉我一把。”
他沒說什麼,而是彎下腰抓住我的肩膀,在我的配合下,將我提起來,讓我巴住窗臺,再一蹬,就翻進屋子,撞入他懷裡。
這才發覺王琅好像剛洗過澡,衣服都還沒完全穿好,露出的胸膛上,還隱約煥發著清爽的水汽。
我一下就無語了,“你怎麼弄來水的?”
王琅瞅了我一眼,領著我繞過了一扇屏風,來到穿堂後頭的小門處。
他一推門,門開了。
我趕快跑出去一看,才發現不知道誰也用我的辦法,把糯米漿濡溼了,小心地揭開封條,這樣就能維持封條不斷而開啟門。
這才想起來,紫光閣偏殿後門一直是鎖不牢的:王琅那時候經常把自己鎖在偏殿裡,以便躲開我讀書。我很不高興,就纏著哥哥,讓他幫我弄壞了鎖頭,這鎖看著已經按死了,其實輕輕一拍就可以扭開。
既然可以扭開,以阿昌的能耐,每天給他送點洗澡水,簡直是輕而易舉。
……就算以我的臉皮,依然不禁為自己的愚笨而紅了臉。
趕快轉移王琅的注意力,以免他嘲笑我。
“我……我好想你!”我脫口而出,一下衝到王琅懷裡,緊緊抱住他,藉著衝力將他帶開了幾步,轉過屏風,又回到了堂前。
以王琅的性子,這時候他不笑我,那才有鬼了,我本來已經做好了被他笑話的準備,沒想到他非但沒有笑話我,反而也緊緊地抱住了我,力道之大,甚至讓我的骨頭有點兒發疼。
一時間,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我靠在王琅肩窩上,忽然又覺得很委屈,忍了又忍,才沒有掉下眼淚來。
討厭的姑父,總是對王琅這樣壞。
“你這幾天睡得好不好?”我問他。
他居然還不放開我,我只好輕輕地推推他,他才不情願地退開了一步,給我空間去打量四周的環境。
王琅從前也會在偏殿裡小住,所以這裡的鋪蓋被褥其實並不缺少,只是不如東宮舒服。我公公可能沒有太生氣,他沒有把王琅鎖在空無一物的東偏殿,而是把面壁思過的地點,選在了本來就有藏書的西偏殿。
東邊的屋子裡有隱隱的燈光,還有松煙墨的香味:這個人,讓他面壁思過,他還讀書不倦,真是不放過一點上進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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