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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辜的,我就心安了。我決不計較個人利害,也不願意說不應當說出的事。周總理兩眼一直盯著我,聽完我說的話,……然後對我說:‘不至於如此,你放心!’”楊尚昆還回憶了周當時的表情:“眼睛特別明亮,似乎含著眼淚。”

楊尚昆是一個有著高度組織紀律性的老共產黨員,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他承受住巨大的精神壓力,照常工作,有條不紊地向中辦同志辦理移交手續,即使對他的老伴,有著幾十年黨齡的長征老幹部李伯釗同志,也口風很緊,不深談什麼。在11月2日的日記中,楊寫道:“晚間散步時,同伯釗談了一下,她有些疑慮,不好向她說明”。這一天,楊“勉強工作到(夜)十二時後”。

楊尚昆對於他的夫人李伯釗是這樣,對於中央常委、德高望重的朱德委員長也是這樣。1965年11月27日,是朱德八十大壽的日子,楊去朱德家,“坐了一下,未談什麼,彼此心照而已”。何以如此呢?楊尚昆與朱德都是四川人,也是革命幾十年的老戰友,楊主持中辦二十年,與幾位中央常委朝夕相處,彼此間知根知底,有些甚至還知心,即如楊所說的,他與朱德“彼此心照”。朱委員長年事已高,事實上已屬賦閒,楊對朱德的境遇一清二楚,而朱委員長對楊的工作調動事卻很難說事先予聞。在朱委員長八十大壽的日子裡,兩位老戰友無言默對,情何以堪!

1965年12月,由姚文元評吳晗《海瑞罷官》一文引發的政治風暴已經來臨,北京市風緊雲急。由於楊已被調離領導崗位,不再參預中央領導事務,故在日記中對這一事件無一字反映,但事實上,當時,楊尚昆透過此事,已預感政局即將面臨大變動:“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1998年楊尚昆在文章中回憶到當時的情景)。現在又一位領導同志處於前沿,他就是曾參加約談楊尚昆的彭真同志。至於彭真被其它領導同志約見談話,免去職務,則要到半年以後。

1965年12月8日,楊尚昆在日記中寫道:“得知常委各同志都去上海開會去了!”這次會議就是中央“處理”羅瑞卿同志問題的上海政治常委擴大會議。此時,楊根本無法想到這次會議會和自己有何關係,楊事先也無從獲悉會議的內容,因為這次連劉少奇也不知道去上海開什麼會。上海會議雖與楊無直接關係,但有間接關係,半年以後,楊尚昆被與彭真、羅瑞卿、陸定一同志綁在一起,成為子虛烏有的“彭羅陸楊反黨集團”的主要成員。

1965年12月10日,楊尚昆整裝登上南下廣東的火車,這時,上海會議正緊鑼密鼓地進行,楊心情黯然,告別送行的妻兒和中辦的同事,他在當天的日記中寫道:“感慨甚多,非言語所能表達,”最後的一句話是:“十六年的北京生活,今天開始變了,一切只能等時間!”

楊尚昆歷經黨內鬥爭,見識廣,心胸開闊,他的氣度和忠誠在艱難的歲月裡經受了嚴峻的考驗。楊的“等時間”,不是一年兩年,這一“等”竟長達十二年。1965年底楊赴廣東後,1966年5月又被下放到肇慶任地委副書記,可謂一貶再貶,任命下達的當天,他以氣候潮溼,身體不適,向中央申請轉去山西,得到批准。 5月下旬,即在政治局擴大會議結束,宣佈“揪出彭羅陸楊反黨集團”後的幾天,楊尚昆轉任山西臨汾任地委副書記。旋即文革爆發,楊被隔離審查,不久即被“監護”了起來,一直被關到1975年,鄧小平復出,楊才被放出來,安置在山西臨汾。十一屆三中全會期間,中央重新啟用楊尚昆,任命楊為廣東省委第二書記兼廣州市委第一書記。兩年後,楊回到北京,開始擔負一系列黨和國家的重要領導職務,為中國的改革開放和四化建設作出了巨大貢獻。

楊尚昆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的革命家,他一生的歷史已與黨的歷史融為一體。他是四川最早的馬克思主義者楊闇公之弟,早年留蘇,返國後曾任中宣部部長,進入江西中央蘇區後不久,擔任三軍團政委,抗戰爆發,旋又任北方局書記,1941年,楊調回延安,工作性質發生了變化,以後長期主持中央辦公廳,長達二十年。楊尚昆對黨的歷史如數家珍,八十年代後,曾負責中央黨史領導小組。

楊尚昆也是一位具有較高文化修養的共產黨員,他通俄文,愛看電影(在日記中有其所看電影的大量記載)和戲劇。楊更堅持寫日記幾十年,臨去世前幾個月,他還寫了回憶周恩來、彭德懷的文章,感情十分真摯,很少有這類文章常見的程式化的味兒。楊在1995年完全退下來後,寫了他的回憶錄的建國前部分,他原還準備寫中辦二十年,文革前後和復出工作後三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