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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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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魔女。

當然性別毫無疑問還是男性。

在時月白被變成魔女的那個副本里魔女只是個統稱,代表著被女巫詛咒而獲得力量的非人怪物,有男有女型別外貌能力各異,唯一的共性就是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兩天會狂暴到想把眼前的一切撕碎。

黑貓是他的靈魂半身,他最深的執念與欲求的化身,也是他靈魂逐漸向獸性偏移的象徵。

“……閉嘴。”

時月白嗓音嘶啞,晃動尾巴躲開黑貓的撲咬。

“呸!”黑貓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機靈,“我就說!我就說!”

它使勁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開始大聲朗誦:“根據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條規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制猥/褻他人或者侮辱婦女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聚眾或者在公共場所犯前款罪的,或者有其他惡劣情節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猥/褻兒童的,依照前兩款的規定從重處罰。”

唸完後黑貓更加用力地重複強調了一遍重點關鍵詞:“猥/褻兒童的!從重處罰!”

不考慮其他因素只聽它的唸叨,至少時月白給它佈置的普法網課是認真學進去了。

時月白忍不住揉了揉額角,被它吵吵得神經愈發敏感脆弱,像被這隻嘴賤的貓當成貓抓板狠狠撓了一通,撓得岌岌可危下一秒就要繃斷。

“天涯!何處!無芳草!”

“何必!單戀!小嫩草!”

黑貓嚷嚷著踩在時月白雷區瘋狂蹦迪。時月白本就是接近狂暴情緒不穩定的時候,被它激得露出兇狠暴戾的眼神,俊美銳利的面容隱隱透出獸類猙獰扭曲的模樣,面頰和頸側冒出些許絨絨的毛髮。

這是將他變成魔女的女巫加諸於他的詛咒,詛咒這冷酷傲慢拒絕了她求愛的男人將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醜陋猙獰的怪物。

用黑貓的話來說,要是再有一朵花瓣落完了就得死的玫瑰花,時月白就可以傾情上演美女與野獸了。

“閉嘴!”時月白抓住了黑貓喋喋不休的嘴,“別讓我再說一遍!”

“好好好。”黑貓夾起尾巴象徵性認慫,“我不說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

“我絕對不說你是暴力狂強迫症憋到變態的戀咳咳咳咳……”在時月白眼神凌遲下一秒就捏爆它腦袋的威脅下,黑貓識時務地捂住嘴把沒說完的吐槽嚥下去,眼睛轉啊轉又看著時月白臉頰氣得一抖一抖的長鬍須爪子發癢。

沒辦法,它的本性如此,如果非要譴責它作死壞心眼說話難聽,那應當先去追究作為它意志本源存在的時月白的責任才對。

“這才四點半,我們趕緊再睡一覺唄。”黑貓輕巧如煙霧般從時月白手裡掙脫,跳到自己靈魂半身那緊實有力的八塊腹肌上踩了踩,一張貓臉顯出人性化的嘲諷,“說不定還來得及把剛才夢續上呢。”

它從時月白身上跳下時,變成了約莫六七歲身量的小孩模樣。

只是它的身形飄飄忽忽像是訊號不良的投影,時而稍稍高一些胖一些時而又矮一些瘦一些,身上穿著破舊的病號服趿拉著一雙尺寸過大的拖鞋,低低垂著腦袋枯黃的頭髮亂七八糟,還能隱隱聞到身上奇怪難聞的氣味。

就像黑貓吐槽的,這樣子一看就絕對絕對絕對是個不討人喜歡的醜小孩,卻在出現的瞬間特效藥般安撫下時月白狂躁到快要脫離理性束縛的情緒,一眨眼利齒鬍鬚毛絨耳朵尾巴全部不見蹤影,眼睛也變回了人類模樣的深棕色眼瞳,眷戀溫存地看著黑貓變成的小孩。

像在看一個一眨眼就會消失的夢。

“……”時月白張了張嘴,某個名字就在嘴邊呼之欲出,卻又和他剛才做的那個夢那樣在碰觸到現實的瞬間消失不見,記憶裡只有一片令他焦躁難安的空白。

黑貓託長尾音喵喵抱怨:“所以說啊,你都做這個夢多少次了,能不能給力點看清楚人家長什麼樣?”它抬起頭露出一張沒有五官霧濛濛一片的空白臉,怨念得很,“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這個模樣才是它作為時月白靈魂半身的本相,因而時月白一天想不起那個“白月光”長什麼樣,它就一天要當裝貓做狗當沒臉見人的無臉怪。

就很氣。

黑貓看著時月白那張令人懷疑自帶魅惑的臉,越看越羨慕嫉妒得牙根癢癢,忍不住撲上去用力扯時月白的臉頰。

時月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