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婉置身其中,一度被這樣的熱氣燻得頭腦昏昏,倒令連日緊繃的心絃一時得以放鬆,走出浴池時遍身都鬆快了大半。
身在紫宸殿,輪不到她身邊的宮人進來侍奉,紫宸殿中的女官很快上前,用上好的柔軟絹綢為她擦淨了身子,又奉上新制的寢衣。
徐思婉安靜地穿上,便隨女官坐去妝臺前,絞乾頭髮,再綰一個簡單的髮髻。
差來侍奉的女官手很巧,只用兩根細繩就能將髮髻綰得很像樣子,既能讓侍寢的嬪妃看起來儀態得體,又免去了頭戴珠釵在侍寢時的不便。
徐思婉待梳妝妥當不由多看了看她,遂抿起笑:“這位姐姐手巧,我很喜歡,但過來侍寢身上也沒帶什麼用以答謝。待一會兒忙完了,姐姐去尋我身邊的花晨喝杯茶吧。”
這是要行賞的意思,那女官面露笑意,垂眸福身:“謝娘子。”
徐思婉莞爾頷首,不再多言,就搭著宮女的手出了湯泉宮,踏上通往紫宸殿寢殿的窄廊,直接步入寢殿去。
大魏朝的天子寢殿修得極為宏偉,眼下皇帝不在,唯殿門口留了兩名宦官,偌大的殿閣直空得讓人心裡發慌。
徐思婉坐到床邊,舉目看去,自殿門至床榻間一道又一道明黃紗簾已然落下,簾與簾間放置的多枝燈火光搖曳,照得滿殿輝煌。
伴她進來的宮女待她安然躺下就退了出去,她卻並未一直乖乖躺著,很快就坐起身,趿拉著鞋子,四處走動張望。
紫宸殿裡侍寢與在自己宮中大有不同,一套嚴明的規矩是祖宗定下的。早在冊封旨意頒下後,宮中就差尚寢局的女官到府中為她講過。
她在女官走後拉著花晨將這樣的景象模仿過數次,終是覺得那般老老實實躺著雖然嫻靜溫柔,卻實在沒什麼情趣。
既是如此,不妨不理會那些陳腐的禮數。她也不覺得在這樣芙蓉帳暖的好時候,皇帝會因為她沒在床上好好躺著就把她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