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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輕輕喊道。

屋內漆黑寂靜,一個人影背對著門坐著,紀白推開門,走廊裡的燈光瀉進,牆壁上人影如剪紙。

紀白知道木離離又在宿舍沒人的時候偷偷哭了。她心疼地走上前去,摸到木離離一臉淚水,緊緊把她攬在懷裡。

木離離耳邊的頭髮被淚水浸成一縷一縷,清秀略平的五官皺起。她仰頭,呢喃不清地說:“紀白,我還能找到他嗎?”

窗外夜風凝結,木離離的聲音好像碎屑揚揚灑灑。

“能,當然能。我們會得到我們要的一切東西的。天上有神靈,他臥躺著,半閉著眼睛,聽著所有人的願望,然後從雲層上隨手撒下一把種子,種子孕育,發芽,開花,慢慢長成參天大樹。人們找到這棵樹時,願望就實現了。離離,你的樹正在等著你呢。”紀白說。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一章 你允諾我的城市和一萬隻鴿子(3)

木離離在夜影中的笑容無聲綻開,像一株植物乳白淡蕊的花瓣片片落下。

晚上睡覺時,紀白滿懷期待地問:“離離,明天方曉來找我。你見見他嗎?”

“有詩歌沙龍。”木離離搖搖頭。

紀白失望地嘆了口氣。身為自己最要好的閨蜜,木離離竟然一次也沒見過自己的男朋友方曉。她每天都要對離離說起方曉用打火機在牛仔褲上擦著火的落拓樣子、他在燈火夜色下認真開車時的神情、他笑起來先抿一抿嘴唇的小動作……她是多想讓離離親眼見見啊!

只是,他們倆總是陰差陽錯地彼此錯開,兩年多來,一次也沒遇見過。有好幾次,本來明明約好了碰面,不是有離離非去不可的詩歌沙龍,就是方曉臨時加班。

最後,紀白沮喪地說:“離離,不要等我都嫁給他了,你們倆還是沒見過。”

想起今天方曉說的話,紀白心裡不由得像飛鳥歇腳,顫了一顫。

今天他倆告別時,紀白走兩步,又轉身撲回到他懷裡,摟緊他的脖子,捨不得離開。

方曉點著她的鼻尖,開玩笑似的說:“要不,紀白,畢業以後,你就嫁給我吧。”

她抬起下巴,帶著些撒嬌式的挑釁笑道:“好啊。嫁就嫁。”

熄了燈,紀白在黑暗中用手指摩挲著唇。

每一個女孩在某個階段,總是遇到過一個想與之一生的男人,想歇息在這個男人撥出來的氣息裡,枕著他綿綿的心跳入睡,醒來,然後看到新的一天天光大亮。

時間就像一帛連續的錦緞,一個片刻一個片刻地順勢滑落。紀白有好幾次,夢見了自己頭戴鳳冠,紅釵霞帔地要嫁人,漫天直垂下一匹一匹的紅綢子,在風中揚展。

她一直相信自己會嫁給他的,而且相信這一天已經不遠。

3。

宿舍裡的女孩們都還沒醒來,木離離就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昨夜的窗簾沒有拉上,窗外地上騰起了夏天早晨的清霧,太陽還沒有升起,但已經遠遠地充滿了空氣,空氣漲漲地半透明,尚未被照暖,只是涼涼地亮起了天,晨曦伏白。

離離在公用洗手間裡刷牙。光線好像一點一點地在升高,絨絨的金黃色由遠及近,呈束狀地打過來,鏡子裡的女孩只有一半兒明亮的容顏,另一半被陽光遮擋,好像肥皂泡騰在空中時被反射出來的七色光圈,光圈漾開。

她想起昨夜的夢境,不由得伸出沾溼的手指,在映著晨光的大鏡子前慢慢寫下三個字。

顧傷城

傷城

離離怔怔看著自己寫下的字,水汽縮起,彌散,最後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早晨的488 路公共汽車上人很少,離離坐在最後一排。

今天當班的是那個大嗓門的北京姑娘,氣大如牛,眼露精光。她常常罩著一件藍褂子,把老北京兒話尾音拖得足足的:“您嘞。起個身兒,讓個座兒。買個票兒。”

木離離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顧傷城也曾經教過她說北京話。“花兒。”“花兒。”離離乖乖學道。“草兒。”“草兒。”離離開始無師自通:“欄杆兒,地板兒。”“錯,錯,地板不能說兒。不是地板兒。”“美女兒。帥哥兒。”“錯錯錯,不行!”“媳婦兒。”“嗯,這個可以。”顧傷城笑得燦爛。離離眯著眼睛,天空高遠,田埂四周有小昆

蟲嗡嗡飛旋衝撞在正午太陽白花花的光線裡,蘆

葦齊人高,風吹來平平地躬下身去。“我是你的媳婦兒。”“我是你的媳婦兒。”藉著風勢,這話波浪

起伏,一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