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轟鳴只是因為情緒波動下的元氣感應,元武雖然傷得極為麻煩,然而此時卻足有江山皆在腳下的氣勢。千墓微垂著頭,心裡越加清楚不管自己多麼痛恨元武,然而憑藉自己是終究不可能戰勝這樣的人物的了。
“這種藥很危險。”
徐福手指微動,似乎已經捻起了那塊墓碑中的元氣,臉色瞬變。
他長時間為元武在海外尋藥,自然深諳藥理,此時這種藥氣在他的感知裡雖然蘊含著驚人的變化,令他身體裡的血肉都有種躍躍欲試的歡愉意味,然而他卻同樣敏感的感應到,這種藥氣裡面有種神聖的死寂意味,和他所接觸的那些世間最頂尖的靈藥中那種靈動的意味截然不同。
元武點了點頭,示意他已經聽清楚了。
他沒有馬上表態,只是伸出了手,落在了那塊墓碑上。
他的手掌邊緣和漆黑墓碑接觸的瞬間,頓時滿溢耀眼的金黃色聖光,黑色的墓碑自然迸發出敵意,似乎要炸裂開來。
然而他的手掌死死的按住這漆黑墓碑,漆黑墓碑在不斷的震鳴之中卻是絲毫無法動作。
金黃色的聖光沁入這黑色墓碑,他用了數十息的時間去仔細感知,面上的神色越來越古怪。
“原來所謂的烏氏祖山不死藥,竟是這等物事。”
接著他先是說了這一句,然後再看著千墓,似是早已知道丁寧的安排一般,說道:“藥力最多過半,還有一半是要交還商家小姐再交至我手中?”
“還有一半就在扶蘇身上,會隨著扶蘇一起交到你手中。”
“是麼?”
元武挑了挑眉。
他平時的臉色沒有太多的變化,甚至很多時候除去那份帝王威嚴之外,只是顯得樸實忠厚,然而這一挑眉,卻是別有一種說不出的傲然。然後他異常簡單的說道:“我答應這條件。”
千墓微愕。
他沒有想到元武應承得如此乾脆,然而在下一瞬間,他心頭微沉,覺得這才是元武應該有的氣度。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戰勝曾經的王驚夢和殺死他的師尊。
這樣的人,似乎樸實無華的就像是一塊石頭,然而卻…很可怕。
元武不再去看千墓,他也沒有去想如何交換商家小姐和扶蘇,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丁寧應該想的事情。
這烏氏祖山不死藥裡,那種永恆死寂的元氣應該來自天外,而且含著侵蝕精神意志的味道,這種不應該屬於這世間的藥物本身,才是他所需要考慮的事情。
……
上香,祭告師祖,關鎖門窗。
雷火道觀內,中年道人每一步都做得很細緻,因為他很清楚,今日一旦離開師門,或許很久之後才能回來,或許自己永遠都回不到這裡。
丁寧極為耐心的看著他做著這一切,中年道人的這副模樣讓他眼中的異彩越來越濃,讓他越來越想起昔日巴山劍場後山的數名師兄。
這絕對是一種意外的驚喜。
這名中年道人的身上,足有那幾位師兄一樣的獨特氣質。
“雷火道觀只餘你一個?”
在這名中年道人忙完這一切之後,他問道:“你叫什麼?”
“師尊賜道號守塵。”
中年道人道:“在長陵之變後五年,也就是元武登基後第二年,我雷火道觀周遭數郡爆發瘟疫,我雷火道觀有半數染疾身亡,修行者無法抵禦疫病,當時在齊地蔚為笑談,本來還剩下十餘師兄弟,後來便都出走,只剩餘了一個我。”
丁寧看著他,道:“你修為至少也已經到了五境,謀生自然不是問題,但我看你氣血不旺,似是平日裡飲食都沒有保障,這是為什麼?”
“一些宗門對我雷火道觀多有排擠,我師尊便是死在一樁這樣的事裡,若不是朝中有人受過他的恩惠,這山門也保不住。只是我師尊死後,雷火道觀便不享受齊地修行地待遇,山地田畝的賦稅便是極重。這山門佔地,便像是重金租的。”這名名為守塵的道人解釋道:“我勉力而為,前些年也教了數名弟子,但是稍有成就,便反而被別宗門‘借’了過去。”
丁寧沉默數息,道:“為什麼還留著那信?”
“雷火道觀只是最尋常不過的修行地,其實最初祖師爺也只是遊方道人,恰好幫此處的鄉紳擊退了流寇盜賊,才被挽留再次開闢了這道場。一代代傳下來最多也是幫人做做法事,用元氣幫人治病安神,祛除邪氣。都沒有什麼值得提起的風光事情,但昔日天下無敵的王驚夢卻是特意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