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踩踏著腐朽的枯葉和毒物們的乾屍,在夜幕降臨時走出這片山林,朝著遠處齊王朝的宗廟前行。
宗廟裡晝夜燃著長明燈,當夜越來越深,遠方村莊的燈火熄滅之後,那些火光將會更好的給他指引方位。
從被齊斯人從楚都擄走,得到齊斯人的修行經驗和對敵手段到現在,他除了修行之外都沒有任何的休憩,即便他每一次修行之後,力量都是提升許多,但身體的痠痛以及諸多其它的不良反應已經提醒他需要停下來。
然而他連自己身體裡的腐朽氣味都不在意,又如何會在意這些。
他的身體被一種莫名的狂熱情緒支配著,只有到達那裡,殺掉他想殺的人,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東西之後,他才會停下來休整。
......
宗廟裡很陰冷潮溼。
潮溼得連供奉在內裡的牌位都會自然的滋生黴斑。
所以在這裡閉門思過的廢帝每次必須將宗廟中供奉的牌位全部細心的擦拭一遍。
最早立下這規矩的帝王,所想的應該是後代子孫若有犯錯,在這裡反省時,每日裡看著各位祖先的牌位,心中便自然會想起和他們有關的故事,自然會想起後世對他們的評論。
只是這位帝王恐怕也沒有想清楚。
在位時高高在上的帝王沒有誰會願意進入此間反省,而進入此間反省的帝王,即便想清楚了,也幾乎沒有什麼希望能夠再出去重握大權。
這裡不是讓人享得清閒的所在。
對於一名主動讓出帝位謝罪的廢帝而言,也沒有更悲涼的地方可去。
而且新帝登基,即便是為了面上的光輝,也必須保證這名廢帝的安全。
除了必要有的心腹監視著這名廢帝之外,還有不少的軍隊和修行者保護著廢帝的安全。
然而還有其它的原因,讓這名廢帝絲毫不擔憂,或者說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濃重的夜色裡,宗廟內高高懸掛著的長明燈的火焰顯得很蒼白。
不斷跳躍著的火焰像是有著神靈在跳舞。
已經身穿尋常布袍的齊帝突然若有所思。
他剛剛擦拭過一遍的許多牌位上,光潔的色彩突然斑駁起來,而且很多地方突然換換滋生出了新的黴斑。
他安靜的放下手中的軟布,轉過身去。
殿門外幽冷的夜色裡,突然出現了一抹淡渺的灰色。
這灰色像是一層輕霧,沒有任何的元氣波動,但是對於齊帝而言是熟悉的。
他的眉頭微微一跳,自然認為是齊斯人前來,只是不知道有何事。
然而當這層灰霧緩緩消失,當一道年輕的身影出現在這殿內時,他眼中的溫和瞬間變成了驚愕和難以置信,以及無盡的失望。
蘇秦平靜的看著他。
齊帝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微苦道:“我沒有想到是你,我以為來殺我的人,會是晏嬰的弟子。”
“我知道。”蘇秦神色不變的淡淡說道:“如果是他來,你會把命當成欠他師尊的東西還給他,所以這周圍數十里之中的人雖然不少,然而護衛卻是如此鬆懈,只可惜你認為只有他會來殺你。”
齊帝點了點頭,真正苦笑道:“只是我最沒有想到的,是齊斯人竟然死在了你的手裡,而且你還得到了他的一些手段,這麼說來,你應該是得到了十二巫神的功法,那十二巫神被毀,想必也是你和鄭袖的陰謀?”
“和鄭袖這樣的人做生意,原本就是最愚蠢的事情。”蘇秦嘲弄的看著這名廢帝,“只是你真正沒有想到的,是我得到了齊斯人的所有手段,而不是他的一些手段。而且不是我依靠什麼功法強行從他的身上得到,而是他親傳給我,所以嚴格而言,我是他唯一的真傳弟子。”
齊帝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道:“我不能理解。”
蘇秦很簡單的說道:“因為我是修行陰神鬼物功法的修行者的將來,我會成為新的巫祖。”
齊帝又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所以到了最後,他最在意的是修行陰神鬼物功法的修行者的將來,而不是大齊王朝修行者的將來?”
蘇秦似乎覺得齊帝的這句話很好笑,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修行者更加在意的,自然是修行者的世界。”
一息之間,他又收斂了笑意,看著齊帝認真問道:“只是我也並不明白,為什麼你在退位之前還要下令,要讓齊斯人特意來殺我?”
齊帝徹底的恢復了平靜,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