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霜蟲卻並未動作。
當所有皇蟲退卻之時,一股恐怖的劍意已經到了它們的上方。
就像是一柄無形的大劍從上方狠狠的拍擊了下來。
地面猛烈的震顫了一下,它們身體裡發出無數細微的破裂聲,一團團破碎的血肉,從它們的口中湧出。
除了丁寧手中提著的玄霜蟲之外,所有剩餘的玄霜蟲全部死去。
高處的崖上,那些細小如蟻的觀劍會的修行者中,有許多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青曜吟在岷山劍宗中並不屬於用劍的強者,然而即便如此,這一劍之威也已是世所罕見。
“需要阻止他麼?”
看著青曜吟的出手,澹臺觀劍轉頭看著淨琉璃凝重的問道。
淨琉璃沒有任何猶豫的搖了搖頭,道:“不需要。”
丁寧劇烈喘息著走出皇蟲的屍堆,隨著他腳步的落下,濺起一片片粘稠的青黃色鮮血。
“怎會如此?”
看著登牆般跨上屍堆走出的丁寧的身影,青曜吟沒有任何的自我介紹,只是憤怒的喝出了這一句,在聲音未落之時,他的身影也已經出現在了丁寧的身前不遠處。
丁寧一時並沒有回答青曜吟的話,只是一邊劇烈的喘息著,一邊揖手為禮。
“七境之下任何品階的修行者,哪怕是面對最低階的修行者和劍師組成的軍隊,都有敵不過數百的道理。這是記錄在許多修行典籍裡的,就算你的師長沒有教過你,你也肯定會在修行典籍裡面看到,你難道連這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麼?”青曜吟憤怒的看著丁寧,毫無停歇的說道:“我這些皇蟲的數量數倍於數百,你為什麼從一開始就不逃,反而想著要和這些皇蟲戰鬥?難道你眼瞎了不成?即便是眼瞎了,你也可以輕易的感知出這些皇蟲身周激盪的元氣!”
很多人都未必理解青曜吟此時的憤怒。
尤其像青曜吟這樣強大的傳奇人物在憤怒時身上自然會流淌出許多種恐怖的氣息,給一般修行者難以想象的壓力。
然而丁寧卻只是看著他,平靜的回答道:“這些異蟲雖然像軍隊,但畢竟不是軍隊。”
“什麼叫像軍隊但畢竟不是軍隊。”
青曜吟厲聲道:“即便是虎狼騎,也不可能人人都是修行者。”
丁寧喘勻了呼吸,搖了搖頭,道:“和單獨的戰力無關,軍隊有種東西叫犧牲。”
青曜吟微微一滯。
丁寧接著說了下去,“這些異蟲看來是出自您的手,平心而論,它們在戰鬥方式上已經無限接近於騎軍和修行者的軍隊,然而它們畢竟只會正常手段的攻擊,而不會主動的犧牲,但軍隊不一樣,為了對某個強大的修行者造成致命的殺傷,可能軍隊會決然的發動某種軍械,根本不顧圍繞著那名修行者的上百名軍人的生命,而那些圍繞著修行者的軍人,也會做出決然的犧牲。”
這些道理青曜吟自然不可能不懂。
除了丁寧的舉例之外,他自己都甚至可以列舉出無數為了圍殺修行者而付出的犧牲。
這些道理,他只是在一時的激怒之下沒有想明白。
他的怒火消隱了些。
然後他直視著丁寧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即便你感覺這些皇蟲和真正的軍隊有區別,有信心可以拼殺死所有這些皇蟲…但關鍵在於,你一開始為什麼會做這樣的選擇,你為什麼要選擇不殺玄霜蟲而想要拼殺死所有這些皇蟲?”
“因為這是一個奇異的鎖鏈。”
丁寧微微抬起了頭,也直視著他的眼睛,緩慢而清晰的說道:“進入這片荊棘海之前,耿刃前輩便和我們說明,這是一場會讓我們重傷和極度疲憊的比試,而玄霜蟲的力量不足以對許多選生造成威脅,恐怕並不能讓很多選生負傷。”
“玄霜蟲原本便是在我們面前完成異變的變化之物,所以我便肯定,即便我乘著玄霜蟲變化時逃離,或者留下來殺死所有的玄霜蟲,肯定也會激發接下來的一環。”
“這些玄霜蟲可能會成為這些皇蟲的食物,而這些皇蟲又會發生異變或者成為接下來演變過程中的某一環節,最終我要面對的東西肯定足以令我極度的疲憊,甚至令我受嚴重的傷勢,甚至可能讓我退出這場比試。”
“所以對於我而言,要想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就只能設法破掉其中的一環,唯有徹底破掉其中的一環,讓一連串的鎖鏈無法順利的開啟,我才有可能用最小的代價完成這場比試。”
在丁寧緩慢而清晰的述說之中,青曜吟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