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師叔幫我準備馬車,我在馬車上就開始看。”
耿刃微微一怔,旋即點了點頭,道:“你現在身份已經不同往日,既然決意要回長陵,要準備的就不只是一輛馬車。”
……
……
梁聯緩緩在床榻上坐起。
他的呼吸本來在甦醒過後不久已經調勻了,然而隨著他的面容重新變得冷漠,他的呼吸卻是反而刻意的變得紊亂起來。
然後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出了血沫。
腳步聲響起。
一名身穿玄甲的副將躬身推簾而入。
梁聯看著這名早應該在營帳外候著的副將,眼神卻是沒有多少變化,只是揮了揮手,道:“讓軍師過來。”
這名副將微垂著首,目光不斷閃爍,應聲退下。
只是片刻時光,營帳再度掀開,外面戰旗在風中的獵獵聲響瞬間在帳內變得更為響亮,一襲黑衫的祁潑墨就此出現在梁聯面前。
梁聯止住咳聲,面色漠然的看著祁潑墨,道:“那兩人如何?”
祁潑墨恭謹的微躬身行禮,道:“無名修行者已入了大浮水牢,白山水逃脫。”
梁聯呼吸一頓,再度劇烈的咳嗽起來,噗的一聲,口中再噴出一團血霧。
祁潑墨抬首,張口正待說話,然而他瞬間感覺彷彿有股來自地底最深寒處的冷意襲上心頭,他的面容頓時鉅變,雙腳一頓,身體往後飛出,於此同時,右手衣袖間,一柄色彩斑駁,如染著白雪的臘梅枝條般的枯瘦小劍從中順著一股強烈的天地元氣噴湧而出!
整個大帳在這陡然迸發的強大力量下瞬間鼓脹起來,發出了令人心悸的爆裂聲!
梁聯依舊面色漠然,端坐不動。
他的身前卻是錚的一聲,本命劍流光一閃,如烏龍出海,瞬間衝在祁潑墨袖中飛出的枯瘦飛劍上,直接將這柄小劍震開,刺入祁潑墨的身體。
嘩啦一聲,整個營帳瞬間出現數十道裂口,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氣浪衝擊出去。
一聲淒厲慘鳴之中,祁潑墨的身體帶著兩條門簾破空而墜,墜在帳門前方。
“噗!”
梁聯再噴一口血箭。
這口鮮血鮮紅,是真正帶起了更嚴重的傷勢。
祁潑墨的整個肺腑都被這一劍撕裂了,碎裂的骨骼和內臟都裸露在空氣裡,然而他卻依舊未死,無光的眼神裡充斥著強烈的不甘和不信,口中不斷流淌出血肉碎屑,卻依舊發出聲音,“為什麼?”
“你我都太瞭解。”
梁聯冷漠的看著身前嫣紅的血跡,垂下眼瞼:“你我是很多戰鬥裡唯一的倖存者,最擅長的便是求活。”
“我熟悉的地方,你也熟悉,只要殺了你…關外我們的地方,就依舊只有我一個人熟悉。”
“她想讓你取代我,現在我殺了你,到那種地方領軍,便依舊只剩下我。”
“我死,你活,或者你死,我活。”
“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只是你不夠狠辣,做事太慢,最為關鍵的是你的修為遠不如我。所以這麼多年,哪怕你和我一樣生存下來,但我是將軍,你卻依舊只是軍師。”
聽著這些冷漠的聲音,祁潑墨痛苦的撥出了最後的一口氣。
梁聯沒有去看他的屍身,也沒有去看那些聞聲趕來,震驚難言的軍士,只是冷漠的想著那名完美而冷酷的女子,垂首自語:“從屍堆裡爬起來,在長陵那幾年踩著那樣的血路站起來的…命都會硬一點,想要我死,沒那麼容易死。”
營帳外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遮住了他此時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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