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長陵的街巷裡穿行,丁寧那面畫牆上的線路起到了一些作用,這輛馬車很快的穿出鬧市,行向渭河一處支流岸邊的田舍。。。
馬車上的車伕在穿過街巷之時,便已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落在一處陽光照耀的牆下,看似就像無所事事坐在牆下曬太陽打盹的閒人。
看著這輛馬車不緊不慢的行進速度,一直尾隨其後的商販模樣的男子臉上的冷嘲之意越來越濃烈,眼睛裡也開始瀰漫出一股霸烈無雙、桀驁兇狠難言的氣勢。
這種儼然不將一國一朝放在眼裡的難言氣勢,放眼天下,也唯有數名大逆才能擁有。
這名商販模樣的男子,自然是雲水宮真傳弟子之一的樊卓,白山水的左臂右膀。
此刻樊卓自然已經看出這輛馬車的故意相引之意,然而在他的眼裡,這輛馬車裡的人只是自尋死路。
長陵能夠殺死他的人是有限的,但那樣的人不會存在於兩層樓裡面。
即便是兩層樓外請的修行者,都絕對不會想到他是雲水宮的人。
只是這些只是他個人的想法。
長孫淺雪平日的想法極其簡單,但並不代表她笨。
當馬車駛入一片應是河邊養鴨人留下,此刻沒有人煙的棚戶區時,她確定這個地方已經不會被最近的角樓觀測到,她又在腦海裡認真想了一遍丁寧那面畫牆裡的線路,想好了出手過後離開的路線,這才將馬車緩緩的勒停,停在一片簡陋的屋棚之間。
樊卓沿著馬車的車痕走入這片臨時村落。
看著被馬車車輪碾裂的冰面下露出的青黃色或白的鴨糞,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嘲諷出聲道:“位置選得不錯,可是環境太差了一些。”
車廂內的長孫淺雪眉頭也深深的皺了起來。
她一直有比較嚴重的潔癖,這雖然是她選定的最為安全的出手之地,然而聽到樊卓的話,她還是極不舒服。
她決定要快一些離開這種地方。
“你為什麼想要殺王太虛?是因為梁聯?”她異常直接的問道。
“你是兵馬司的人?”樊卓一怔,他未料到車廂中的是名女子,也未料到對方直接說出這樣的話語,但想到兵馬司不存在夜策冷這樣強的女修行者,他的心中並未生出多少警惕之意。
長孫淺雪搖了搖頭,不悅道:“是我問你問題,而不是你問我問題。”
她本身出身於第一舊門閥,性情又是高冷至極,此時心中不悅,聲音便自然帶著一種凜冽的寒意,高高在上的逼迫威勢。
樊卓頓時冷笑了起來,渾身桀驁不馴的氣勢也轟然爆發,他的身體都好像驟然高大起來。
“你難道是夜策冷?敢對我這種口氣說話!”他不屑的看著車廂,道:“只怕你真的知道了我的身份,便要馬上下車跪在我的面前,求我不要殺你。”
“雲水宮只不過一沒落宗門,在外嘯傲山林還可佔山為王,在長陵便要懂得夾起尾巴做人。”
長孫淺雪是秦人,又是昔日貴族,本身就看不起外朝修行者,尤其是已被滅國的修行者,她也冷笑了起來,沒有耐心的說道:“既然夜策冷都令你忌憚,那你更應該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直接殺了你。”
樊卓驟然收斂了臉上冷笑。
一種兇險的感覺開始瀰漫在他體內。
既然已經知曉了他雲水宮的身份,還敢故意引他到這裡,而且他聽得出對方話語裡的意思,是連夜策冷都根本不放在眼裡。
放眼整個長陵,所有的女子修行者裡,誰能比夜策冷還要強?
再想到這名女子自從出聲來,一直散發著的那種高貴而不可一世的氣息,樊卓陡然想到某個可能,眼瞳都不可置信的收縮了起來:“難道你是鄭袖?”
鄭袖便是大秦王朝最尊貴的女主人,大秦皇后,同時她也是鄭氏門閥最強的修行者。
然而聽到他這樣的驚聲,車廂內的長孫淺雪卻臉色一變,清冷的呵斥道:“誰是這個賤女人!”
樊卓瞬時覺得荒謬。
賤女人?
對方竟然直接稱呼皇后鄭袖為賤女人?
而且似乎呼得那麼理直氣壯。
在感覺到無比荒謬和難以理解的同時,更加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的背上都開始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無比肅穆,緊盯著車廂,眼眉間全部都是狠辣之氣:“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我雲水宮的人會在敵人的逼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