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年一段當年的秘辛。
誰都很想知道當年百里素雪和那個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樣的糾葛,以至於那人想要進岷山劍宗一觀而不可得。
只是幾乎沒有人敢,也沒有人有機會當面問百里素雪。
有關百里素雪和那人之間的糾葛,修行者的世界裡有過很多種猜測,其中大部分人覺得最有可能的猜測,是百里素雪其實和那個人有過交手。
因為那人在長陵剛剛出名時,便是遍尋強大劍師挑戰,以至於現在長陵挑戰決鬥都是蔚然成風,連不應戰都被認為是極為懦弱的表現。
大部分人都猜測,那人其實挑戰過百里素雪,而百里素雪不敵,被羞辱,所以後來那人想要進岷山劍宗一觀,百里素雪卻是閉山門不見,那人終究一生都沒有能夠進入岷山劍宗。
其實就連淨琉璃都是這樣猜測的。
因為當她發問,百里素雪沉默不語時,她忍不住問道:“師尊,難道他真的挑戰過你?”
百里素雪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他笑的時候嘴角上翹,充滿了傲意,只是眼睛裡,卻是充滿了感慨和嘲諷的味道。
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和他沒有交手,我閉山門不見他,只是因為他太蠢。”
“太蠢?”
淨琉璃怔怔的看著他,她難以想象,整個天下都知道昔日那人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天才,無論對於修行的感悟還是率軍打仗,明爭暗鬥,都是無人可以比擬。
在她看來,即便是她尊敬到了極點的師尊,似乎也沒有資格說那人太蠢。
“蠢就是蠢,陳年舊事,並沒有什麼好說的。”
百里素雪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淨琉璃看著百里素雪的背影,以為他是在沉默的看著山巔萬古不化的冰雪,卻不知道他只是在看著長陵,看著看不到的皇宮。
……
陽光灑落在長陵皇宮深處的冷宮裡。
血樣的相思藤緩緩的收回到樑上,交錯盤在殿頂。
下方的刑床上,一條血肉模糊的身影,或者說是一團血肉模糊的血肉在不停的扭曲著,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呻吟聲。
黃袍修行者有些遺憾的將刺在申玄血肉之中的細針一根根拔出,連鮮血都不擦拭乾淨,便收入鐵盒。
兩名負責記錄的官員卻是並不像這名終生都不可能脫離這個冷宮的黃袍修行者一樣,而是對著刑床上扭動的申玄極為尊敬的躬身行禮,在倒退退出這個行宮時,這兩名官員都是輕聲的對著申玄祝賀,“恭喜申大人。”
當這兩名官員退去,又有兩名官員快步走了進來。
一名是年邁的醫官,開始儘可能快的處理申玄的傷勢。
一名是衣官,攜帶著潔淨身體的一應物事和一套全新的官服。
冷宮裡血腥的味道被洗去,開始充斥一些稀世靈藥的獨有氣味。
申玄口中的痛苦呻吟也慢慢消失,只是變為沉重的呼吸聲。
“申大人,您再忍忍…您苦盡甘來,榮華富貴都在後頭…這樣的藥物,連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兩次…皇后娘娘對您今後自不必多說。”
年邁的醫官在他的耳畔輕語,在他看來,唯有到此時,申玄才會開始甦醒,有自己的自主意識。
申玄的身體被逐漸清理乾淨,身上的血肉開始新生,甚至連痛苦都迅速的被清涼的藥力壓制下去。
然而連這名年邁醫官都並不知道的是,申玄此時聽到他的這句話時,嘴角卻是也微微上翹,牽扯出一縷極為嘲諷的笑意。
“將一個人傷到盡處,即便用上最好的靈藥以示恩,即便血肉和修為能補得回來,但真的所有一切都能補得回來麼?”
申玄在心中冷諷的笑著。
他此時尤顯得空洞的眼瞳看著上方殿頂,上方殿頂的枯藤裡,那唯一活著的數根暗紅色的藤蔓吸食到了新鮮的養分,特別嬌豔,其中一根上甚至吐出了新芽。
……
當他在心中冷諷的笑著時,身穿淡黃色袍服的黃真衛正在角樓上沉默的凝視著一段正在建造中的牆基。
這城牆基礎自東起,在整個長陵城的邊緣,已經建造了綿延許多里的牆基,只等開採的山石運來,原本沒有城牆的長陵城,便會很快矗立起一條雄偉的城牆。
除了那些如巨人聳立在長陵的角樓之外,這條城牆的高度,將會超過長陵城裡其餘所有建築的高度。
在遠處的另外一座角樓上,數名將領也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