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亮光來自於她前方的一道牆壁。
其實說是一塊巨碑更為貼切一些。
她此時所處的環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水窟,而上方就好像有一塊巨碑插入這地下水窟的中央。
給人的感覺是這一塊巨碑有一半在地上,有一半沉沒在水中,就在她的面前。
這塊巨碑通體是用某種青灰色的金屬製成,上面有著很多很深的符線,那些耀眼的銀色亮光就在符線裡流淌,然後散發出來。
這只是一塊毫無生命的巨碑。
趙四的身影和這塊巨碑相比,就像一條小小的游魚面對著一艘巨船的船底。
然而她看著這塊巨碑,卻是狂熱的笑了起來。
“又見面了。”她對著這塊冷酷的巨碑說道。
然後她將體內積蓄的真元和天地元氣,沿著自己的經絡,放肆而狂暴的釋放了出去!
她一路破石而上,當她到達此間,地下陰河深處裡的水流也隨之湧到此處。
那些深邃的水裡,有許多更黑的線路,黑而粘稠。
此時當她的劍意最為猛烈的迸發,這些黑線倏然破水而出,全部一條條的黑油。
當這些黑油和她體內不斷湧出的驚人天地元氣相遇,就像是一個生命驟然遇到了一生都在等待的東西一樣,徹底的火熱起來,接著轟的一聲,這一條條黑油,全部變成了一道道火劍。
這是一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畫面。
無數道火劍在水中穿行,帶著刺天戮地的氣息,狠狠刺向那塊巨碑的符紋內裡。
無數團氣浪她身前的巨碑上炸開。
無數團的水花像極為細微的粉末一樣往外爆開。
無數銀色的火星從符文裡衝出。
密密麻麻的銀色火星將整個地下水窟對映得如同一個璀璨的星空,卻沒有任何的熱度,只有冷酷和寂滅的氣息。
這氣息便是她所熟悉的皇后鄭袖的氣息。
巨碑的符紋裡出現了裂紋。
那些如銀色流水般流轉的銀光也隨即消失。
趙四身上的氣息波動的極為劇烈,她的嘴角也沁出了猩紅的鮮血,然而她的嘴角卻再次浮現出驕傲的笑意。
她只是昔日在那渭河之上敗給了鄭袖一劍。
而接下來她和鄭袖的交手,她卻都勝了。
“趙劍爐失去的劍,一定會親手拿回來!”
她看著這塊巨碑,在心中堅定無比的說道。
當這塊巨碑中流淌的星火消散,無數絲原本自然垂落到這大浮水牢的看不見的星光便驟然斷裂。
這自然無法逃脫皇宮裡皇后娘娘的感知。
她完美無瑕的面容上卻沒有任何的怒意,只是浮出一絲冷酷的笑意。
她認為自己的預計沒有任何的問題。
就如當年的那個人最熟悉她一樣,她也最熟悉當年的那個人。
現在的九死蠶的行事風格似乎很像那個人。
所以她才能做到預知。
所以她不在意這一時的勝負,她覺得隨後收起的網,就會將這些所有的大逆一網打盡。
她甚至開始想象自己是如何在大浮水牢之中一次性見到這些人的。
……
趙四面對的巨碑符紋裡那些銀色星火消散的同時,像血脈一樣流淌在大浮水牢無數看不見的地方的銀色星火也隨即消失。
一陣奇異的震鳴和轟響也在大浮水牢中響起。
白山水白衣飄飄,站立在千鈞閘門之前。
她的身後,那名被震飛出去的將領已經艱難的在沙塵中站起。
重新整集的軍隊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將白山水包圍在其中,只是沒有這名將領的進一步命令,所以並未馬上發動新一波的衝擊。
所有這些東陵軍的軍士並沒有像那名將領一樣聽到白山水的話,但是他們看著站立在千鈞閘前的白山水,心中卻都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們都開始覺得,在下一剎那,這座閘門就會升起。
也就在這一瞬間,他們所有人的呼吸徹底停頓。
白山水笑了起來。
她的身前,地面上湧起了一條塵浪。
千鈞閘直接升起。
她毫無遲疑的往前跨去。
修長俏麗卻散發著難言的桀驁氣息的身影,就此越過千鈞閘。
……
奇異的震鳴和轟響來自於整個大浮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