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能聽到體內各處啃噬的摩擦聲,皮下有凸起迅速爬遍全身,能清晰地‘看到’那個東西,沿著筋脈啃噬血肉,最後沒入骨中游走。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體內的蠱蟲異動,齊木臉色白得嚇人,豆大的汗珠從額上落下,他抬頭,眼神陰冷得嚇人。
“……是你下的!”
“不是本君下的,不過卻是本君養的。這小東西寶貴得很,大陸僅有一對,妙用無窮,包括隱藏你的血脈,變得無痛無感,骨中蠱吞噬魔氣,讓你就算丹田破碎還能從魔尊那兒吸收靈氣,讓你潛意思裡認為非他不可……”
“你想說什麼!”
“想告訴你,魔尊明知道你需要吸納靈氣,便給你吸納,讓你離不開他。他知道你體內有蠱,卻不幫你去除,只用你的軀體渡他體內魔氣,從頭到尾不過是利用你罷了。”
齊木冷笑:“我會信你?”
石人師父說過這蠱就是尊上也解不了!
宮漠嗤笑:“你娘當初求本君把這神蠱給她親兒子下了,似乎是為了復仇?復仇後便會解除,否則蠱蟲無解,生生世世都得此枷鎖,就算你死了,下輩子下下輩子體內蠱毒不消。”
齊木打了個寒顫:“你認識那女……我娘。”
這世上唯有半真半假的話讓混亂之人找不出任何破綻。
宮漠道:“尊上最看重之物天下皆知,唯獨你不明不白。既然你娘是仙族遺孤,魔尊滅了整個仙族而悔恨至今,會救下你也是情理之中。”
魔尊滅了整個仙族!
齊木萬千情緒被這句話割得支離破碎,頓時冷靜了下來。
突然間以前那些懵懵懂懂,模糊不清的思緒有了合理的解釋。尊上為何會對仙塵萬般包容,仙塵乃堂堂仙尊為何會落到那般地步,兩人明明天生一對卻要互相傷害……
齊木嘆了口氣:“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尊上救了我。宮漠,不明白的是你,要我不放手又要我認清現實,其實最該放手的是你才對。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在乎,骨中蠱也好,在我身上那我自己解就好,解不了也怨不得別人。喜歡誰也罷,我原本也可以不喜歡的,都這樣了也沒有辦法。”
無慾無求的仙尊,世間最為虛無縹緲的存在,有了恨、怒、怨,才更像人。
待歲月撫平傷痕,兩人破鏡重圓也是遲早的事。至少在這段不短的時間內,陪著尊上的人,還能是自己。
宮漠眸光陰沉,氣勢凜然,暴戾一面一經露出,空蕩蕩的洞府內捲起寒風。他一把扣住齊木的脖頸,提了起來,狠狠摔了出去,嘭地一聲撞在牆上。
“你沒有痛苦才敢大放厥詞!感覺不到疼痛,摔慘了也不長記性,想摒棄七情六慾,你裝什麼聖人!”
他瞬移而至,怒氣如實質性寒芒。突然玩味地勾起嘴角,一腳踩在齊木胸膛之上,極盡暴戾。
“……不用感謝我。”
“啊!——”
錐心般的疼痛直入骨髓,齊木突然一顫,蜷曲著身體疼得戰慄,冷汗浸透了黑髮,整張臉慘白,看著脆弱了不少。
他長指刺入宮漠腿骨中,神識震顫的剎那出了差池,四道仙光並起戳穿了宮漠的身軀,堪堪偏離心臟半寸。齊木暗叫不好,強忍住疼痛迅速向一側飛竄,速度慢了不少。
徑直開啟另一側暗門,衝入門內。一個不慎,摔倒在地,渾身骨骼像折斷了般,疼得使不上力氣。
齊木心如擂鼓,起身的剎那冷汗如瀑地看了門內一眼,卻發現宮漠站在遠處沒動,面對著這個方向冷笑,血腥般的笑容讓齊木渾身發毛。
“垂死掙扎,痛覺本君給你開了一部分,好好感受吧。”
下一瞬,暗門緊閉。
另一邊卻是鳥語花香之景,齊木飛速遠離,尋了塊石塊倚靠在上面,按著斷手,冷汗直冒,一個勁喘氣。
疼痛是一陣一陣的,偶爾碰傷了依舊無痛覺,一旦有感,渾身痙攣。齊木從未這麼真實地感受過強烈的痛楚,一邊覺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一邊又覺得這樣才像活著,真不是在做夢。
他抬起手,正反看了看,透過陽光,能看到手掌赤紅的色澤。
“哎……”
天無絕人之路,事情沒到最糟糕的時候,至少他還有時間,痛楚也只是暫時的,不受傷就沒事了。
比起最初的青澀,這麼多年過去,齊木心性成熟了不少。再怎麼變也改不了本性,說他沒心沒肺也好,總歸是看得開。
前路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