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著,底下的少年白皙的臉上染著血汙,卻絲毫不顯得猙獰,那張臉實在太過平靜,以至於睜著眼的模樣看上去就像躺著,只是簡簡單單地躺著。
……躺在血海屍骨中,平靜純真模樣。
明明瀕臨死境,卻強撐著最後半口氣,僅剩微弱的呼吸。
生命精元在流逝,雖然緩慢,卻距離死亡不太遠了。
淵落道:“說的、總是和做的不一樣。本尊明明答應你了,為何還要逃走?”
沒有回應。
睥睨天下的魔主,站在處處都是碎石斷木屍血的斷壁殘垣中,魔紋鑲邊的黑袍纖塵不染,玄黑麵具遮蓋著的邊沿卻被夕陽染上了如血般赤紅。存在感太過強烈,以至於一眼望去彷彿這片天底下唯一人而已。
所有魔獸銷聲匿跡,先前在此處橫行無阻的兇禽更是逃得無影無蹤。
一片荒蕪的死寂中,不可一世的魔域至尊彎下腰,黑髮滑落,白皙如玉雕的手輕輕撫上少年滿是血汙的臉,一下一下,很是仔細,直到修長的手指染上汙漬,少年白皙的臉露出本來面目才停下來。
“其實,一點也不像。”
淵落不知在想些什麼,目光罕見幾分複雜,以至於完全沒有發現地下人的變化。
一雙驚詫的眼,直射出難以置信的目光,與先前空洞無神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死死地盯著淵落轉身的背影像是要把這個人深深刻在腦殼上,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就在淵落抬手觸碰到自己的剎那,丹田破裂處溢位的真元突然凝滯了,彷彿一重無形壁障,生生擋住了靈氣外溢!
在那一小會的時間內,吸納的天地靈氣不再流出,繞著特定的筋脈迴圈幾周天變成真元儲存,迅速修復身體創傷。
收回手之後,裂縫再現卻比先前小了許多,只要能儲存真元,單單修復創傷綽綽有餘!以至於冰涼的手拿開的剎那,齊木幾乎下意識就要握住,好在身體依舊無法動彈,被理智扼住了。
淵落轉身而去,微微揚頭,恢復成那副不嗔不怒不悲不喜的態度,無比隨意地留下一句話。
“若是你還能活著回來,會依照約定讓你留在本尊身邊。”
音調很輕,落在齊木耳中卻彷彿驚雷般,凌亂的髮絲下琥珀色雙瞳燃起蒸騰火焰,黃昏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