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傳來幾聲鳥鳴,枝頭枯葉應聲而落。
暮鈺斜飛的眸子上揚,睫毛顫了顫,怒視前方石桌下毫無形象大喊大叫的幾人,一掌狠狠拍在石墩上!石墩冰冷堅硬,石未碎,人倒是輕嘶了聲。
“喂,你們有沒有聽我說話!本座需要靜養,安靜!”
三人這一回到手的牌不大好,眉頭緊鎖,齊木坐在一旁,聞聲回頭望了眼。
“你起來了,氣色不錯。”
暮鈺扯了扯衣袍,扔到一旁,快步走過去:“胡鬧,別移開話頭。峰主無上地位早已根深蒂固靠的是實力!妄想以一對九,簡直痴人說夢。是想拼死一搏?不得不說你們勇氣可嘉,也僅此而已,死了這條心吧,想要活下去辦法多得是,委曲求全也不失為良計。”
齊木回頭:“以一對九,錯了,至少你除外。不是嗎?”
前者微愣,接著大笑,蒼白的臉泛著一絲不正常的潮紅:“為何我要除外,本座是堂堂谷流峰峰主,走到哪都是萬樹繁花迎人在道,身份尊貴旁人為之側目,為何要幫著你這個認識沒多久的人,將峰主拉下至高位,讓自己陷入不義之境?知人知面不知心,本座今日在此,就憑你們剛才所說的,足以死上一百次。”
長袍一揮,本是無比風流瀟灑的姿勢,許是精神欠佳,看著並沒有往常的肆意欠扁樣。
齊木眸光閃爍,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般,道:“洗澡,你又是為何用這副的表情把這麼慷慨激昂的話,說得像痛不欲生一樣。雖然才認識你沒多久,無論你有何目的,憑你救了我兩次,足以真正結交一回。”
比起被救兩次,真正讓齊木心生信任之念的,卻是這人毫無防備地昏死在他面前。明明戰後連站都站不穩了,偏偏找上自己。在場的人何其多,甚至暗中觀察亦或者說是保護他的人不在少數……
九大峰主地位崇高,支援魔尊反對魔尊的分為兩派,井水不犯河水。暮鈺算是這些人中的奇葩,沒有侍從跟隨,旁人不敢招惹,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另類無處不在。
“木頭這是在收買人心麼?”暮鈺眉眼無笑,如齊木所料並沒有多言,稍愣片刻換上輕佻的神情:“沒來由地救你最可能是別有所圖,可要小心了,外人在場,不提防著任何時候都可能喪命,就算說話也得萬分小心才是。”
竟然是在勸誡教導,換句話也就是讓齊木不要輕信任何人,剛才一同大放厥詞的三人除外。先前被你嚇出一身冷汗,還以為這裡有其他人在……
齊木道:“你也是別有所圖?”
暮鈺挑眉:“沒有,我一向光明磊落。木頭,說所圖的還有一點,要不什麼時候一夜……”
“做夢,春宵你個頭!”
半晌,暮鈺沉聲道:“你是認真的?不怕死?”
“認什麼啊,我……”齊木隨口回道,截住話頭,道:“你說什麼?”
“認真和洞天幾大峰主作對,明裡反麼,不怕受傷不怕死?”暮鈺視線被石桌上新穎的紙牌給吸引住了,原本很正經的問話,沒了半分嚴肅。
“當然怕,現在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齊木嘆了口氣,說來容易做起來難,逼著非主角人散發王霸光和熱,有這麼條生路需走這條獨木橋,估計不走死得更快。
腦洞一開,就難得闔上,齊木天馬行空,思維不知道飛到哪裡,等回過神來,驀然一驚。
書生微笑著扔了牌贏了,暮鈺眸光很亮早一步坐在了石椅上,根本沒再聽齊木說話。突然猛地指向桌面一直無視他的三人,臉色稍稍恢復。
“洗牌,我替木頭來!”
一刻鐘後,齊木被擠兌到一旁圍觀,暮鈺不愧家底厚,揮袖間,奇異珍饈堆了一地,仙光璀璨靈氣逼人,知道規則後與玩了幾天的瘦猴等人一起,通通一發不可收拾,熱情高漲,忘乎所以。
沒過多久,先前對齊木救暮鈺這點頗有微詞的三人,和後者兄弟相稱,關係融洽了百倍不止,齊木目瞪口呆。
搞不好修士之所以定力十足日日苦修,很可能是娛樂方式太少,誘惑不夠!
瘦猴:我們幾個鬧著玩的,暮兄不會真打算把剛才說的昭示天下吧,說的怪嚇人的。
暮鈺:都是自己人,別當真就嚇嚇木頭而已……這麼好玩的,也不叫上我,太不夠意思了。
齊木:……
暮鈺沉眸:“不過,你們所言也足夠驚天動地,能夠把洞天福地鬧得底朝天了,對我來說,攪起的波瀾越大越好,這個熱鬧若是值得湊,我倒是很樂意參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