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十二個時辰,半日則是六個。
於是一直到日落西山,震耳欲聾的厲聲嘶吼逐漸歸於平靜,萬里之下虛空中偌大的空間陣文數次發光,金光璀璨,一次次墜落一次次回到山頂,像當初回內殿的路上拼殺十幾頭妖獸時一樣的瘋狂。
另類的情趣的確沒在齊木腦海中鬧騰,但其可惡行徑簡直叫人歎為觀止。
煤球氣定神足地懸浮在半空中,分裂成數十個黑色液滴,旋轉跳動。圍成一個圓,恰好停在齊木墜落的地方,在後者恰好經過時迅速移開。
【沒中,又沒中!……哈哈,此關由本大爺把守,想透過,沒門。】
飛速變換造型,黑色液體能迅速分散成肉眼不可見的霧狀,能在瞬間硬化,古樸黑色能吸收照射的光,鬼怪兇獸利刃盡是漆黑一片突然顯現在某處,擋住下墜的路。煤球簡直無所不用其極,若非齊木進入冥想狀態心無旁騖,絕對被它氣死。
儘管如此,也不得不承認齊木的領悟能力,平時看不出倪端,但在關鍵時候不止一次爆發來總歸有些可怕。此時此刻一連五個時辰,再沒理會過煤球一句。
煤球似乎對淵落有些忌憚,只會在千里下放肆。一個球掰成幾瓣玩得似乎很有意思,對齊木一連五個時辰不休止的找虐行為,表示無法理解。倒是有些其他情緒一直揮之不去。
【……上面那位竟然一直到現在都沒離開,氣氛有些古怪,該不會忍無可忍了?本大爺是不是該好心的、知會一聲?】
齊木凝神海量神識傾瀉而出,周身每一絲氣流都瞭然於心,進入了奇異的境界中,似乎要抓住某個重要的契機……
快到山腳了,若是失敗又得重新開始。
最重要的瞬間,一道情緒突兀地浮現在腦海中,所有感悟消失無蹤,周身幾近成型的氣流靜止消失,齊木愣住。
……廢木,你讓上面那位等了這麼久,真的沒問題麼?沒事,本大爺只是來問問你領悟得怎麼樣了。
齊木靜止在半空中,長髮飛舞遮住了眼,沒有回應。
暴風雨來的寧靜。
沒有半點聲音,靜寂得可怕。煤球這才覺得有些挑錯了時機,悻悻不已。
齊木扭過頭,能聽到極力壓制的骨頭咯吱的聲音。
“煤球,你跟上面那位很熟麼?”
電光火石間,將煤球收歸識海,穿過下方空間法陣,出現在山頂,迅速喚出煤球,一把將審時度勢後變為無華的黑劍扔在了淵落腳下,毫不理會後者驚詫的目光,落在山頂之上。
驀然瞳孔微縮,冰雪覆蓋的山頂此時完全變樣,偌大的兇獸屍體,猙獰可怖恐怖的氣息無一不是自己能夠企及的存在,此地血流成河,唯有淵落腳下方圓十米處的白色雪地,連滴血都無。毛骨悚然。
頓時覺得煤球說的也不無道理,關鍵時候腦子轉得特別快,齊木故作驚訝,目光有些不忍:“尊上日理萬機,弟子沒想到竟耽誤了您這麼久,雖是半日期限,卻沒想到尊上您竟然親自再此等候瞭如此之久,這僅僅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賭注,可您向來言出必行,強大得就算此地冰天雪地也不會風寒,還是不忍心看您在此等候!要不,您先回去休息?”
淵落一頓,冰冷氣息如初,回道:“你領悟了?”
齊木看了看周圍,道:“還沒有,只是不忍心讓尊上等。”
比起關心您的身體這種莫須有的小事,其實還是您維繫傳送陣比較重要。
淵落周身可怕的波動漸漸消失,嗓音冰冷道:“這些小怪不識相,本尊不過是順手而已,你是想說本尊沒有耐心?”
血腥味瀰漫,不遠處無數兇獸屍體歷歷在目。一路上來,在魔尊張開的領域內,半點兇獸氣息都沒有,這些明顯智商不低,怎麼來找死的,尊上,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
齊木堅決搖頭,目光實誠:“怎麼會,您一直很有耐心!”
……
毫不客氣地把煤球扔在上面,這貨隱匿得極好,竟然看不出半點特殊波動,起初,淵落連看都沒看它一眼。
原本領悟的部分再次重來,突然,齊木靈光一閃,眉眼頓時亮了。
既定的路線往脫軌的方向偏離日益嚴重,原因是那個不諳常理的人,一次又一次超出預料,推翻世間常理的人本來大有人在,這樣的人活著其本身便是奇蹟。
上方,終於,淵落把目光移至黑色短劍上,驀然有些疑惑,慢慢走過去,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禁錮短劍其身,煤球裝死裝得快抖了,正要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