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可是今日到任的劉子衿劉大人?在下是莊將軍的幕僚,姓桂,名巖。”
“勞煩了。”
子衿跟著桂巖走開,身後士兵們全都大笑起來。笑聲漸歇,其中一人冷然道:“走了章訾,又來了個什麼人。”
“誰知道,京城那幫人折騰了好幾回,大不了我們替莊將軍再殺一個。”
“你小子?算了吧,這回這人可不一樣。”
“怎麼說?”
“聽說是那個,什麼——哦,嶽霖,嶽軍師的學生。”
“軍師?不是監軍麼,蠢蛋。”
“都差不多麼……嶽先生當年可不像監軍,他和李黎將軍可是知交好友。要不,當年怎麼能把胡兵擋在關外?”
“石頭說得對。唉,如今的關外可不是三十年前那界線了。”
幾人的談論聲音極大,子衿聽著一些也無可奈何。不過,看來嶽霖李黎在軍中可謂神人了。想必是百姓兵士深受胡人侵犯之苦,才如此追念往事舊人。
這對自己有所助益。只是邊關崇尚武勇,自己的騎射騎術委實不算精熟,若是自持身份不肯與士卒親近,恐怕下場也不必章訾好幾分。
正想著,桂巖將他領進了主屋,邊走邊說道:“大人別看將軍府佔地多,其實將軍自己很節儉,這府還是一代代將軍留下來的。現下兩旁地方都讓家在異地計程車兵給佔了,將軍與他們同飲同宿,還時 常關心百姓,深得民心。”
“子衿在江南時便曾聽過了莊澤將軍的大名。如今可與大人並肩作戰,是子衿之幸。”
桂巖笑笑,只當客氣聽了。進了屋來,房中竟一個僕從也無。房內陳設十分簡陋,倒有一幅字寫得極好,正是李賀的《雁門太守行》。
桂巖道:“這是我們將軍最喜歡的一幅字,才掛在家中自勉。說起來,這還是嶽霖先生的字。”
子衿
62、莊澤 。。。
一看落款,真是嶽霖在……二十年前所寫?嶽霖離開此地十數載後又寫了這字,莫非與莊澤還有什麼淵源?
他正想著,後面一人走到身旁,問道:“可是劉子衿?”
“正是。”那人聲如洪鐘,子衿知必是莊澤,轉身行了禮,道:“子衿見過莊將軍。”
“不錯,嶽霖教出來的學生我還是信的。”
子衿聽聞此言暗暗苦笑。所有的事情似都在嶽霖掌中,即便他已入土,自己還因他的名聲得過不少益處。他找出包袱中的聖旨,正要宣讀,莊澤卻一把按住他道:“既是你來,聖旨便不必讀了。邊關之事與中原大有不同,不要拘於禮數。否則,只會與將士們平生隔閡。”
他看了看子衿,又說道:“隔幾日,快把你那身衣服換了。秋冬之節,你若再在邊關穿這身,凍死了也沒人管。你雖是朝廷派來的文臣,卻還是嶽霖的學生。如此,便該會些武功?”
“慚愧,只能自保而已。”
“總比手無縛雞之力好。你若是像章訾一般,便負了嶽霖的教導,可知?”
“是。”
“你既知此理,便該先與普通士卒一處吃住。正好新來了幾十名士兵,你便與他們一同受訓吧。三月之後,若不出城紮營,你仍可住回驛館。”
“是。”
“就讓桂巖領你去吧。”莊澤想了想,還是說道:“邊關極其艱苦,又快到秋冬苦寒之日,你要多加小心。”
“子衿還有兩事相詢,望將軍解惑。”
“說吧。”
“今日子衿在驛館之中歇息,正逢軍隊回城。雖是佇列整齊,秩序井然,刀兵鎧甲之上卻多有缺損,不知何故。還有一事……不知邊關信件如何……?”
“朝廷所給軍費被節節扣除,到這裡還剩多少?章訾這樣的人從來不少。至於信件,難不成嶽霖沒告訴你?”
63
63、軍伍 。。。
子衿諾諾應下,卻仍是有些疑惑。他出了府來,對金弦道:“先回驛館,收拾東西。明日我便要去軍中了。”
“是。”
“金弦,我昨日看這裡驛站簡陋不堪,將士們如何傳遞家信?”
“這裡又不比別處,將士們多是本地的人,其他地方來的又大多目不識丁,家信是少之又少。不過,公子這麼一說我還想起一件事。先生還曾給公子留下一封信,說是要到邊關再拆了的。”金弦從懷中掏出信來拿在手上。
“怎麼忘了?”子衿拿過信來,又道:“明日你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