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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娛樂及享樂主義效益的標準化原則、一種直接與一個生產及指導性消費的社會編碼規則及標準相聯絡的工具約束。換句話說,人們管理自己的身體,把它當作一種遺產來照料,是因為把它當作社會地位能指之一來操縱的。

身體敘事當然不是中產階層的專利。在前衛的女性作家那裡,我們對來自女性心靈深處的自白或獨白早已耳熟能詳。但在前衛女性作家那裡,身體敘事不僅直接表達著她們的女權主義訴求,同時也間接地對道德秩序提出了極端化的挑戰。那些在話語層面的實踐並不意味著她們一定要在現實生活中去實踐。但中產階層的“身體消費”需要是必須訴諸於實踐的。當女性的整體裸露尚不合時宜的時代,意味著關愛的區域性裸露就成為一種身份的表徵。“浪莎”絲襪,露出修長的大腿;“做女人挺好”,挺立起女人昂揚的胸膛;“瘦身專家”,露出女人婉轉的腰肢……於中產階層女性來說,美麗變成了宗教式絕對命令。美貌並不是自然效果,也不是道德品質的附加部分,而是像保養靈魂一樣保養面部和線條的女人的基本的、命令性的身份。上帝挑選的符號之於身體好比成功之於生意。此外,美麗和成功在它們各自的雜誌裡都包容了同樣的神秘主義基礎:在女性身上,是那開發著並“從內部”提示著身體所有部分的敏感性。在企業主那裡,是對市場的各種潛在性的充分預感。它們都是上帝選擇和救贖的符號:這與新教倫理相距並不遙遠。而事實的確如此,美麗之所以成為一個如此絕對的命令,只是因為它是資本的一種形式。

中產階層話語空間的建立和擴張,強化了急於奔“小康”人們的貧困感和焦慮感。另一方面,中產階層在炫耀優越感的同時,也遮蔽了他們疲於奔命的另一事實。更糟糕的是,中產階層在享受制度化、格式化的物資生活的同時,卻也付出了巨大的精神尊嚴的代價。而這一切,在它們的話語空間中是從未得到表述的。(摘自:“世紀中國”網站(),作者孟繁華)

5、中產階層生活小說的興起

中國新興的中產階層的崛起正日益成為文化的焦點話題。他們的工作能力和消費能力業已引起了世界的震驚,中國巨大變化的一個相當關鍵的標誌正是這個中產階層的力量的呈現。無論如何,這些年輕的中產階層正成為目前中國社會和文化的最為突出的象徵。邱華棟的《花非花》乃是一部最為典型的中產階層小說。

作者以異常敏銳的直覺表現了正在高速崛起的中國新的中產階層的日常生活經驗,以一種精細的筆觸勾勒了中國城市日常生活的種種面向,凸顯了中國中產階層文化的特殊狀態,也最好地表現了它的種種矛盾和困惑。

在邱華棟的書裡,北京的日常生活已經變成了一種真正的消費式的生活。他描寫的亮馬河一帶乃是中國新興的“高階化”的社群。邱華棟的幾筆勾勒就顯示了這個社群的新興的活力:“亮馬河一帶是北京新興的商業區,這一片地區也是十分國際化的第三使館區,分佈了很多的高階酒店和寫字樓。日本、美國、印度、德國和韓國的新大使館已經興建或者正在這一片興建,所以人氣似乎在迅速地聚集,到了晚上,這裡是一片特別熱鬧的景象。外賓以及衣著光鮮的白領在這裡成群地出沒著,構成了一個繁忙和繁華的美麗新世界。”這個“美麗新世界”其實乃是一種新的文化和社會空間的生成。中國日常生活的主導意識已經徹底完成了由“生產”轉向了“消費”。這種消費的都市形態變成了文化的主流。原有的以高速“現代化”為中心,以生產積累為目的的持續的短缺和匱乏中形成的“節儉”“樸素”的生活觀業已被持續的消費夢想所取代。為國家強大而進行的高積累是對於日常生活滿足的壓抑,這種觀念已經被“擴大內需,促進經濟”的話語替代。原來將個人消費的滿足無限“延遲”到未來,現在的人應該為未來的人們的幸福壓抑自身消費的觀念已經被工作和勤奮應該獲得豐富的消費和酬勞的觀念所替代。人們對於“閒暇”“舒適”和慾望滿足的追求開始完全合法化,“消費”不再是一種次要的和附帶的行為,它本身就成了人生的重要的目的。生產和勞動已經被視為消費的條件,而不是生存的目的。消費的衝動和慾望的滿足已經成為一種基本的社會驅動力,它建構了完全不同於中國“現代性”宏偉的有關“啟蒙”和“救亡”的敘事的新的價值選擇。原有的敘事中所強調的犧牲和禁慾的思路似乎被深刻地改變了,消費的主導性不僅僅合法化了對於物質的追求,而且終結了原有的雅/俗的界限,將文化的消費也合法化了。《花非花》就非常真切地表現了這種變化。這裡到處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