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我兩眼,我衝他微笑。
“真沒用。”他說。
“對對。”
“他們故意踢你?”
“不是吧,事先演習好的,我躲的有點慢。”
王晁不置可否。坐在沙發上,手機在他手裡轉啊轉的。
“說說,你這兩刀怎麼來的?”他指著我肚子上的疤。
“一次手術,另一次……也是手術。”
“廢話。”
我笑了起來,笑得我肚子疼,為了這個冷笑話。王晁果然說“一點都不好笑。”
我老實地跟他老人家說“一次,您知道,我當了雷鋒給人家捐了一部分肝兒。另一次嘛,是被人揍了,內出血。”
“捐肝有好處麼?”
“有哇。”我說。
“你很缺錢?”
“誰不缺錢。”
“然後呢,用錢幹嘛了?”他不以為然地問,當然,他這樣的人,不知道世界上有‘缺錢’這個狀態。
“沒幹嘛。”
“存著呢?”
“沒有。沒了。”我攤手“那錢我還沒拿著,就給人拿走了,我那頓揍也是那時候挨的。”王晁讓我說詳細點,我跟他說了,但是沒有說我跟關棋的事兒。
他點點頭,明白了。他老人家總結到
“所以你捐肝的錢用於後來內出血的手術了。”
一部分吧,一部分我也不知道哪兒去了,警察把串子帶走了,那錢應該是還給了我們,是關棋,還是孟昭?我也不知道,我一直沒顧上這事兒。
“你怎麼想的呀?”他突然問。
“什麼?”
“活的好好的,怎麼同意給人捐肝呢?素不相識的。”
“陰差陽錯吧。”對我來說,這就是陰差陽錯吧。
他呵呵一笑。
我對他這笑還挺不滿意的,我說“佛曰,善有善報。”
“是麼?”
“您看我現在,是不是報應來了?無緣無故的男二號。”
王晁挑眼說“你以為這是男二號麼?”
難道我的戲份真的會被導演大刀一剪咔嚓咔嚓地變得成了路人甲?我慢慢坐起來,王晁隨著我的動作移動著他的視線,我心虛地問
“那是男幾號?難不成是女二號?”
他眼神突然凌厲,“我說我要把你變成男一號,你信不信?”
我趕緊擺手“王總,低調一點吧。”
他站起來,趾高氣昂的“你太嫩了點,孟驍。角色是什麼位置,戲份不是最重要的,有些時候,就看你從什麼角度去看,我要讓觀眾從胡清的角度去看,他就是男一。要從胡明的角度,你就是男一。明白?”
“可是您犯不著為我這樣啊?”
“我犯著犯不著,我自己定。”他瞄我一眼。“再說,我不是隻因為你。”
“我惶恐,王總。”
“惶恐個屁。”
“霍導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他會的。”他自信地說。
第二天,他帶我去了一個地方。
墓地。
他指著一個墓碑上的人像“這就是胡明。”
我驚悚了,我仔細地看著那墓碑上的照片,沒有覺得特別,只是覺得他應該很好欺負,長得忒善良。
我等著王晁再說點什麼,可是他一直沒說話,只是扭頭看著旁邊的墓碑。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墓碑上的人,倒讓我覺得面善,似乎哪裡見過,又似乎沒有。
王晁說“這是我哥。”
我傻掉。
“王總大哥,已經?”安珍幻明明說他和女的跑的無影無蹤。
“死了。”他接下去,面目平靜地說。“有兩年了吧。”
“怎麼……死的?”我在他的臉上看不出悲痛,一派祥和,但是,我覺得他在難過。
“肝病。”
只是肝病?他家那麼有錢,因為肝病就死掉?
王晁不再說話,只對著那墓碑站著,然後閉上眼睛,默默地念著什麼。
我看著這兩塊墓碑,心裡竟也隱隱傷心。
後來,我倆坐在山頭上的小亭子裡。他又吃了一顆巧克力,我期待地看著他,他跟我說,沒有了,最後一顆。
我問“他們是胡清和胡明麼?”
“對。”他點頭。
“那另外那個男孩,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