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古伶反倒覺得好笑,迅速地辨認出了眼前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的身份,冷眼看著。
此人名叫魏群,官拜吏部尚書,性酗酒,常年流連煙花之地,更重要的是——他是太子的人,有了他,太子就可以在暗地往朝中安插自己的人。
“大爺今天晚上……就包她了!”魏群明顯是喝多了,還大著舌頭,扯著夢古伶的衣袖不肯放。
“魏大人您喝多了……這真不是我們樓的姑娘,翠娘做不了主。”翠娘上前想把魏群的手扯下來,卻被魏群掃開。
“本大爺今天……心情不好!就要這個姑娘了!”說著便想去抱夢古伶。
夢古伶輕輕一閃,退開一步,站好,沒有亮身份,只因想看場好戲。
“要多少錢你就儘管說!”魏群一抱不成再來一抱,還神智不清地大吼著。
“魏大人……”翠娘使了個眼色,另幾個姑娘便上來纏住了他,翠娘便想帶著夢古伶先走,誰知魏群倒是還分得清楚人,衝上來攔住二人,厄著眼,噴著酒氣道,“你當大爺我眼睛瞎了?本大爺要的是這個姑娘!”
翠娘冷下臉來,道,“魏大人難道看不出來麼?這位姑娘豈是你能夠染指的?若是魏大人執意再鬧下去,就休怪翠娘翻臉不認人了!”
“一個妓女,有什麼染不染指的?!”魏群顯然完全醉了。
翠娘才要叫人來,便見夢古伶叫住旁邊一個經過的茶水丫鬟,拿了一杯滾燙的茶,緩步上前,嘴角明明含笑,卻寒冷讓人不自覺地想縮起來。然後伸手一潑——
“譁——乒乓——”
“啊——!!”
霎時整個紅樓都沒有了聲音,都只轉過頭看著這邊的巨響是如何發出來的。
“賤人!你居然敢對本大爺——”
“各位大爺自顧自地便好了,這邊的小事翠娘解決。”翠娘見勢馬上打圓場,把周圍人的注意力轉移開。
這邊魏群還在不依不饒地破口大罵,甚至伸出手來想甩夢古伶一個巴掌,卻再次豬叫一聲摔到了地上開始握著一隻手邊嚎叫邊打滾,只見他才伸出的手指五個指甲間各刺進了一根銀針。
翠娘不禁打了個寒戰,常做女紅的女子便會知道,指甲與肉之間的那處地方被針扎到時是最為痛楚的,但那五根針卻刺得如此深,鮮血都開始汩汩地冒出來。這女子——究竟是何人?!
夢古伶站在一旁,清清冷冷地道,“莫非魏尚書真的醉到這個地步,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了?”
被滾燙的茶水及指尖錐心的疼痛拉回了神智,魏群這才慢慢清醒起來,眼前的畫面也開始清晰。
當魏群看清面前的人,再回想起方才自己的所做所為,再也顧不得手指的疼痛,額頭開始滲出冷汗,“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微臣方才不知道是七公主,請公主恕罪!”太子昨天才交代他最不能得罪的人,他今天就得罪到了。
翠娘一開始還興致盎然地看著,心下尋思著這女子的身份究竟是如何,能讓眼前這向來囂張跋扈的魏群怕成這樣。然聽到魏群道出公主二字時才低低地“啊”了一聲,隨著也跪在了地上。
“起來。”夢古伶淡淡地道,“你想本公主身份暴露麼?”
魏群這才戰戰兢兢地爬起來,腳下還踉蹌了一下,才站穩了身體。
“翠娘不知是公主駕到,多有怠慢請公主恕罪!”
“無妨。”夢古伶扶起了翠娘,再看向魏群。“本公主有事,今天不跟你計較。”
魏群張著嘴半天沒閉上,什麼?七公主就這樣放他走了?
“還不快滾?”
“是……是……”魏群答應著,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就生怕夢古伶變卦。
直到此時夢古伶的嘴角才稍稍地揚起來,叫我賤人?算你有膽識。修長白淨的手指此時淡淡地在旁邊的扶欄上叩了三下。
翠娘立在一旁不敢出聲,公主畢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繼續帶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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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娘走到一處靜謐的地方,指著不遠處的一座石亭道,“就是那裡了,翠娘不方便過去,請公主見諒。”
遠遠地望見亭中一個坐著的身影,夢古伶輕輕地頷首,舉步走了過去。
“太子好興致啊,約我在煙花之地見面。”她說著,坐在了上官吟的對面。
“不過伶兒也不見得多討厭這裡,不是麼?”上官吟笑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