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十七章

一個字一個字的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結果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付出的?你還沒有考過一個老師的女兒?枉你老孃我為你花費這麼多心血,我和你爸爸多麼優秀多麼要強的兩個人,可你就是這麼的不成器。”

文珊的激動和他相反,姜修愈加覺得平靜。他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個頭還要多的母親,那張花了不少錢保養的臉不成比例樣子的扭曲了,表象猙獰於內心。

她的怒火焚燒著,她像個被加氣的氣球正在不斷變大。她在膨脹變得巨大,但屬於她自己的那部分是那麼的渺小。

“我沒有要求你為我做什麼。”姜修掰開扯著自己衣服的手,望著生養自己的母親,他覺得太陌生了,在長大的過程中,所有的親情羈絆似乎都如同出生時候被剪斷的臍帶,在一點點的被剪掉:“是你自己覺得這些為我好,我說過我喜歡那些永遠都上不完的輔導課嗎?我喜歡鋼琴嗎?我喜歡競賽嗎?你覺得我喜歡這些嗎?”

生不由己和身不由己就是人最大的悲劇。

文珊依舊拉著他,不讓他上樓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我是你媽媽,我會害你嗎?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你好。”

為你好,為你好,為你好……

又是這三個字。

身上的衛衣被扯得變形了,他不肯讓步:“媽,你從來都沒有為我感到驕傲過嗎?為我好就是剝奪我自由交友的權利,剝奪我除了學習以外的樂趣,剝奪我除了你兒子以外的所有身份。”

這回他掙脫的很用力,文珊踉蹌的後退了兩步。

正在打掃的幫工攙扶了她一把。文珊橫手奪過幫工手裡的雞毛撣子,她依舊以為他還是十年前,她一拎耳朵就會聽話的兒子:“我啊,我為了你放棄過我的人生。如果不是為了你的未來,為了你好,我現在會過得更輕鬆。”

棍子打在他後背上,其實沒有那麼疼。

他紅著眼睛,轉過身:“你能不能別再把自己塑造成多無私奉獻的受害者,我從來都沒有要求你為我好。你要是真的對我好,你就被叫我去抓我爸的奸,你就別管我,你讓我自己選擇行不行,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種話噁心我了?你不覺得你真的很噁心嗎?”

吵架種不存在理智,姜修因為這最後一句話捱了他爸一巴掌。

‘噁心’這種詞不能和自己母親說。

姜修整理著衣服,聽見房間外的父親正在給司機打電話:“對……就是之前那個山裡,把姜修送過去……”

-

資訊編輯完發出去後,姜修看著正在傳送轉動的小圓圈,又是一次需要緣分的傳送。他依靠著旅館前臺的桌上,將手機反扣在桌上,門外陰雨綿綿的天終於是短暫放晴,左鄰右舍的孩子穿著過年買的那件新衣服在嬉戲打鬧。

“原本還在想你今年是不是乖了,沒想到過完年就又來報道了。”旅館的老闆和他算是常客和店主的熟絡關係,他用滿是繭子的手抓了捧瓜子給姜修。

姜修嗑著原味的瓜子嘴裡沒什麼味,口乾不說還容易上火。只是閒來打發之間是個不錯的選擇,這個小村莊太小了,小到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飛速發展的現代社會似乎繞開了它。

旅館老闆說起了這裡要開發旅遊行業,姜修聽著笑了笑沒繼續接話。

論山,比這裡巍峨壯麗的山多的是。論水,不過一條貫穿整個村落的小溪。

上回來的時候老闆還喊他一塊兒打牌,只是他這個腦子轉得快,出牌的狡詐比他們高出不少,贏了幾回,附近的牌桌徹底拉黑了他。網路訊號不好,手機在這裡僅能當作看時間的工具,只剩下電視能排解無聊。

電視臺不多,瓊瑤劇已經看爛了,剩下些家庭倫理劇總是能把人氣的七竅生煙。

姜修趁著短暫放晴決定出去溜達一圈。

橋頭下的小姑娘們正在跳皮筋,口裡念著跳皮筋的口號。一根皮筋被她們跳出了花樣,繞來繞去卻沒有纏住她們的腿。拐角處的第一家是個小賣部,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姑娘正在幫父母看店。

她趴在擺著香菸的櫃子上寫作業,教材和姜修的一樣,那考卷的難度他看了一眼不算大。但是她做起來似乎有一些費力,辦法很笨。

姜修問:“有糖嗎?”

她聞聲抬起頭,一張素淨的臉,面板不算很好,臉色有些偏黃,額頭上頂著厚重的劉海,模樣稍有些土氣,她轉身從身後的架子上拿了幾種小孩子的零食。

□□糖,泡泡糖,棒棒糖。

看著有些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