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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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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對於夜晚星空的描寫有很多,林朝白雖然不是個溫情的人,但最喜歡弗雷德裡克·巴克曼的比喻,喜歡他將兒子的眼睛比喻成星星。

星星是天空的裂縫,透過這些裂縫才能照進光來。

林朝白知道他執拗著答案,彷彿她今天不將答案說死他就一直坐在這裡。

入秋了,天氣還是熱。專屬於夏夜的蟲鳴已經沒有了,但蚊子還沒有消失,她坐在長椅另一邊,用外套裹著自己的腿:“你要這麼執拗對蘇妤,她能和大媽一起在廣場舞載歌載舞個三天三夜慶祝。”

“我不喜歡她。”他說話偏慢但一字一字咬音重的時候,林朝白總能聽出一副公子哥的語氣。

“我也不喜歡當你女朋友。”林朝白學著他語氣反嗆他。

這話點在了姜修的雷區,他呼吸加重:“炮友比女朋友好聽?”

“無所謂稱號,反正都不受法律保護。”林朝白擺擺手,她這才側過身子看他。

他的側臉隱於昏暗的夜色裡,下顎線緊繃著。

人是一種神奇的生物,衍生而出的情感有著特別之處。

本體衣食無憂就會閒到想去抓住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姜修就是一個典型例子,他生活得闊綽,從小沒考慮過下一頓飯的問題,他便閒到想要去擁有愛,父母的愛,別人的愛。

可林朝白既是他的同類又與他不同,她到七歲才知道,原來肚子不舒服的時候母親的手心是一種特效藥。才知道原來女孩子應該留長頭髮,因為母親的手可以用各種發繩扎出辮子。她和姜修一樣沒有愛,但她沒有功夫去向別人乞討愛,她要留著力氣想著下一頓飯會不會有她一份。

“我外婆身體不好後沒有辦法再照顧我,我去了我大舅家裡住了,我弟因為我喝了他一瓶牛奶,指著我鼻子叫我從他家裡滾出去。後來我住了幾個月,我舅舅因為裁員失業後,我舅媽也容不下我了,我那段時間整整一個月就吃一頓學校提供的午飯。早飯沒有,晚飯也沒有我的份。後來我住到了我小姨家,唯唯諾諾的奉承已經在我骨子裡烙下印子了。小姨對我很好,但我還是擔心明天有沒有早飯,晚飯會不會有我一份。”以前想起的時候她覺得委屈和憤怒,現在她像是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姜修,我這個人沒有安全感。童年是我無法逃離和忘記的過去,因為我的童年裡沒有家。”

那段時間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捱過去的?沒有人在乎她,不安全感就像是一個出了水痘的病人,人們只會說現代醫學發達不用在意,癢過一陣子就好了。但有人留疤痕,置之不理其他器官出現炎症感染,以前有人因為水痘而死。

她沒辦法做他女朋友,因為她只有自己了。

她不想要和別人建立關係,因為她缺乏不安全感,討厭被拋下。她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了避免花朵的衰敗她可以放棄一整個花期。

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姜修設身處地的設想,良久後說:“對不起,你不用回答了,我不逼你。”

“不用道歉。”林朝白抬頭望了一眼路燈,隨後移開目光,視線所及之處都帶著鵝黃色的小亮點:“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讓你為我難過或是讓你覺得抱歉,我希望你能明白是什麼造就了現在的我。”

姜修披著夜色走了。林朝白頂著六個蚊子包重新進了被窩,不知道是小腿上的癢意還是別的什麼,她一夜睡得都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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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對她這樣的人來說沒有什麼好度過的。葉姝約她去新開的奶茶店,人滿為患的大街上她兩居然還能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一家沒有趁著國慶假期撈錢的店鋪,店鋪外擺著幾張椅子。

或許是因為背對正街或許是因為周圍的店鋪不怎麼吸引人,附近都沒有什麼人。

葉姝仗著自己穿了條褲子用灑脫的姿勢放鬆著身體,好朋友出來玩就是各玩各的手機。

沒一會兒葉姝打著激靈,似乎被噁心到了:“咦!喜歡一個人是一百萬次怦然心動,也是一百萬次嘆息心痛。我的天,哪裡抄來的句子這麼肉麻。”

聽見葉姝反應這麼激烈,林朝白倒是來了好奇:“誰啊?”

“姜修。大半夜不睡覺不做題就算了,擱這裝文藝範呢。”葉姝雖然嫌棄還是默默的點了個贊,肉麻是肉麻,寫得不錯也是真的。

林朝白看的不仔細,只瞄到動態釋出的時間,是九月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小時。

葉姝又隨手刷了刷,立馬拿著手機嗤之以鼻,她將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