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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物。”

“我們怎麼辦,聯絡外面的人逼宮吧。”沈驚時說著拿出了靈符。

“來不及了。”溯侑說著,在沈驚時震縮的目光中伸出手,一把扼住裘仞伸出床榻邊的半截手腕,重重地往錦被上一甩,像是在隔空粗暴地扯斷某根相連的繩索,在清脆的一聲“咔嚓”聲後,裘仞的手臂終於停止了往外淌血。

“誒誒,你的手,手!”沈驚時嗷嗷叫著,視線幾乎停滯在溯侑的左手手背上。

只見原本泛著冷白色澤的肌膚從外到裡潰爛,一股無形的力量憤怒地糾纏上去,像扭動的鬼影在不顧一切進食。

金光與妖力抗衡僵持,而在這個過程中,劍修乾淨修長的手指有三根露出森然白骨,突兀而顯眼地垂著。

“沒事。”溯侑言簡意賅,臉上的血色飛速褪去,他卻不以為意地瞥向那碗鮮紅的血漿,用完好的食指撥弄了下半空中斷掉的一根弦,哂笑道:“儀式單方面斷了,但以防萬一,給裘桐加點東西送進去。”

“跟你為敵,是真有點可怕。”沈驚時拍了拍牙關,道:“你是真沒感覺嗎,你不怕疼的啊?”

說完,沈驚時往碗裡丟了一顆敗血丹。

緊接著,他們以嬤嬤的裝扮踱步到正殿,將那碗鮮紅的血液送進去,沒過多久,裡面傳來“噗嗤”一聲,接著是人影簌簌,兵荒馬亂。

一疊聲的驚呼中,溯侑與沈驚時慢慢退出殿內。

“走了。”步出主殿後,溯侑衣影婆娑:“這裡不能多待,不出一刻,人族大能便會在此地雲集。”

兩人從護國大陣原路摸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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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命儀式失敗,裘桐接連吐出汙穢物和髒血,直到吐無可吐,又開始自嘴角流淌出清液和苦汁,嬤嬤們拿著帕子擦了又擦。

此刻歪在枕上,雙目緊閉,臉色灰敗,瘦得不成人形的男子,再看不出半分朝堂上號令四海帝王的威儀模樣。

幾位德高望重的人族前輩也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為首的那個又是給裘桐灌藥,又是拿針灸刺激,半晌後將一塊被冰水沁過的帕子丟在銅盆中,神色頹然,說話時唇顫抖著蠕動:“有昭王的血在中間做引支撐,加之及時控制了敗血丹的藥性,陛下的身體還能再撐兩個時辰。”

“接下來我會下針,使陛下清醒過來。”

雖未明說,但他話中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披堅執銳趕來的驃騎將軍握了握手中的劍,悲聲道:“我去點兵,把那些蓄意謀害陛下的——”

白訴打斷他:“薛將軍!那些人我已讓人族前輩們去查了,可查與不查結局都已定下,現在最要緊的是陛下。”

聞言,殿中幾位將帥不甘地咬了咬牙,在昏沉的內殿中等待帝王的清醒。

裘桐醒來時,天色已晚,殿內燃起了燈,眼珠轉動幾下,視線所過之處,是一片陳舊的腐朽和枯敗。

人人垂著頭不敢與他對視,身影僵硬哀慼,全身上下都寫滿了一種問都無需問的荒唐結果。

失敗了。

他喉嚨困難而艱澀地哽咽了下。

“還有多久?”他完整地問出一句話來,殿內無人應答。

無人敢答。

“白訴。”裘桐頭偏向床邊一側,靜靜看著那道佝僂下去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氣,問:“朕還有多久。”

“陛下。”白訴撲通一下跪在床前,被那道如割肉般尖而利的眼風逼得吐字艱難:“還有——有兩個時辰。”

裘桐猛的仰了下頭,又閉了下眼。

到頭來,與天搏,與命鬥,小心翼翼,機關算盡,還是走到了無計可施的一步。

“陛下,是聖地那邊出的手,奴才已命人去徹查……”

裘桐冷冷地打斷他:“朕知道,這原本就是一場賭,朕賭輸了。”

“結局已定,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死亡的陰影中,他反而全然冷靜下來,一雙沉定的眼眸自眼前數十人的臉龐上劃過,連生氣,憤怒,歇斯底里的發洩和直面死亡恐懼的時間也沒留給自己。

“白訴,將朕存放密信的匣子捧過來。”迴光返照的時間裡,他甚至連說話的語調都重了些。

白訴連著誒了兩聲,在壁櫃的暗格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烏木匣子,跪著捧到裘桐的跟前。

裘桐啪嗒一聲挑開上面的小鎖,取出裡面三封密信,撕開揭印,抖落信紙,一行行掃過去,像是沾滿了某種漿果汁液的烏紫色唇翕動著,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