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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出來,整個人驚疑不定,見了他只是匆忙地打量一眼,意思性點個頭,便朝音靈等人走過去,像是在迫切地求證某件事情。

他們的關係,經過進秘境時的插曲,不,或者說早在那之前,就有了裂隙,早不復從前了。

真正決裂,是在前天。

兩人在赤水外的一處深山中相見,路承沢神色頹唐,眼下掛著兩片誇張的烏青,像是被人打了兩拳還無力還手一樣,他仔仔細細看著松珩,像是要將他這個人從裡到外看穿,一句敘舊的話都沒說,開口便是:“你出自人皇支脈的事,薛妤知道了。”

“什麼?”松珩呆住了。

“誰說——”話才出口,他便驀的停住話語,看向路承沢,除非有人刻意將他從頭查到了尾,勘破重重障眼法,不然就只有路承沢一個知道。

他只和路承沢說過。

“是我。”路承沢直視他憤然的不可置信的注視,坦然應下:“我去跟薛妤說的。”

松珩難以置信,他緊緊地捏著拳,聲音從牙縫中艱難憋出來:“路承沢,你為什麼?”

路承沢似乎能透過那雙憤怒的眼睛,看到裡面的一行字——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兄弟嗎?

他頗感荒唐地提了下唇,將在飛雲端內薛妤指出來的冤假錯案遞到他手中,聲音疲倦沙啞:“來,你看看。”

不薄不厚的幾十張紙,握在手裡一頁頁翻開,卻是沉甸甸的成千上百條性命。

這是昔日松珩處理過的事,如今那些字句下面一字一句用硃砂赤筆工工整整重新謄抄了遍,那是屬於錯判的更正,一眼掃過去,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我從沒要求你做過什麼。”路承沢揉著眉心道:“這些事,你若不想做,大可以不做。”

“松珩,你這都不叫敷衍了。”他加大了音量:“這叫什麼你懂嗎?這叫草菅人命!”

“當年你的天帝就是這樣當的?”

若說松珩捏著這份案卷時尚存了那麼幾分歉疚,那麼最後路承沢這句話問下來,他心中便驀的燒起了一堆火。

這句話在當時,他至少從薛妤嘴裡聽過三次。

每一次,兩人都是各有怨氣,不歡而散。

“我應該如何?”松珩隨意指著其中的一個案子遞到路承沢眼前,厲聲道:“這個員外明知有妖去除妖,在後來發生的糾紛中固然有錯,可他是家中的頂樑柱,上有垂垂老矣的雙親,下有不滿三歲被病痛折磨的幼女,若是折在赤水,一家人全沒有活路。”

“所以你顛倒黑白,放走了人,留下了妖抵命。”路承沢不可置信地想笑:“照你這樣說,人族做什麼都對,知道有妖去除妖沒錯,就像朝廷,知道這世間有我們這樣的古仙而想除之,也沒有錯。這五湖四海,紅塵世間,唯有人族可生存,是吧?”

松珩猛的抬眼:“沒人將聖地與妖族混為一談,路承沢,妖族有幾個好東西?”

“松珩,你真是瘋了。”路承沢嗬的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止薛妤看錯了人,事實證明,我重蹈覆轍不信邪,眼神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麼多年,誰都偏心人族。他們聰慧,善良,美好柔弱,生動溫柔,既有水一樣的性情,又有火一樣的胸懷信念。我們保護他們,尊重他們,善待他們,於是養得你們這樣有能力的人族貪心不足,日日想著一族獨大,這個世間,就該人族活著。”

“人有老少要照顧,妖沒有,他們活該冤死在你手裡。”

松珩其實從來搞不懂這些聖地的人在想什麼。說實話,薛妤才像是赤水的傳人,公私分明,是怎樣就是怎樣,她會說這樣的話並不奇怪,可是路承沢。

“我怎樣的做法,前世上百年,你不知道?不瞭解?多少妖族死在你手裡,現在不過幾百隻妖,你到底在執著什麼?”幾乎是話音落下,松珩就後悔了。

才從飛雲端裡出來,功法原因,他境界尚且不穩定,連帶著情緒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前世獸潮湧動,濫殺無辜,所以我出手滅妖,可現在沒有獸潮,沒有迫不得已,這些冤假錯案,聖地就是一件都容不下。”

路承沢將那疊案卷揚在他面前,紛紛揚揚像是下雪花一樣散開,言語中是無力爭辯的疲倦:“我們相識一場,你曾救我一次,可平心而論,我待你並不差。前世恩情,今日就算還清。”

“你如今實力不俗,赤水容不下你,你走吧,別再回來了。”

說罷,他便揮袖掠到了山腳下,反而是他身邊一直默默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