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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我不信殺人的人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義憤填膺到要損耗自身靈寶的程度,所以我仔細檢視了柳二的屍身,發現他身上的傷有些像佛門傷人的術法。”

“一個修了佛且造詣不淺的人,即便改修妖道,心裡也存著淺薄的善念,那幾乎是一種習慣。他們或許會殺人,但絕不會無故虐殺人。”

看了塵世燈的完整過程,又替薛妤擬了結案報告,加之本身悟性極強,接下來的心路歷程,溯侑幾乎能完整推演出來:“所以妖僧與洛彩姑娘之間必定有淵源,塵世燈又在附近,便只可能有兩個去處,一個是謝家槐樹邊,一個是洛彩姑娘身邊。”

槐樹太扎眼,他們能想到,幕後之人必定也有顧慮,因此不敢放。

“他們的案子其實比山海城的複雜,能快速破解,是因為妖僧早有死志,在刻意引我們入局。”薛妤總結,凝著眉朝前走,道:“昭王府與鬼嬰勾結是既定之事,若真只是昭王一人犯蠢還好說,裘桐得知此事必定動怒,抹掉一切有牽連的證據,王府不敢再輕舉妄動。”

就怕昭王府的行徑是朝廷授意,那這事就是真複雜了。

可不論如何,這事查到這裡,都已經無法深入下去了。

洛彩遠遠看到他們,才進了府門的身子又折回來,她迎上前,欣喜地笑:“兩位仙長怎麼來了。”

她被善殊施了忘憂術,只記得自己是因為經歷喪夫之痛鬱鬱寡歡,前來宿州散心,她不知道自己曾有個孩子,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但知道薛妤和溯侑因為捉妖之事前來問過她。

“妖物已除,我們來看看附近有無漏網之魚。”薛妤看著那張因為饒滿了佛光而顯得格外鮮活靈動的臉,眼神一轉,問:“夫人這是要出遠門?”

“說來慚愧。”洛彩捏著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道:“前幾日夜裡,我突然做了個夢,夢見了我夫君,他說自己在下面過得很好,讓我千萬不必掛心,照顧好自己和家中父母。”

“我想也是,人這一生,世事無常,不論如何,總要朝前看。”洛彩指了指身後十幾口大箱子,婉然道:“所以我決定回去了。”

今生的洛彩不是千年前的素色,她們容貌不同,性格不同,連所愛之人也不同。

匯覺淪入滾滾紅塵上千年,以命換命,卻只敢在洛彩昏迷不醒時見最後一面,不知真是因為續命的方法如此,還是因為他心中其實也知道。

——不論他如何彌補,如何竭力挽救,當年的素色,早在千年前就徹底消散了。

——那些未說出口的坦誠,心動和愛意,那隻傻乎乎的小狐狸一句也沒能聽見。

他看洛彩時,分明是在凝望另一人的影子。

薛妤靜默半晌,朝洛彩頷首,薄唇輕啟:“祝夫人此去一帆風順,日後諸事順遂。”

她一路從執法堂來城南,好似就是為了說上這麼一句話,說完了便走,沒有過多停留。

誰知她腳步才動,天機書便顫動著從她的袖口中飛了出來,小小的卷軸在她眼前舒展,上面滾動著一行行閃著靈光的小字,儼然是要她再選任務的意思。

薛妤冷然旁觀,靜靜地看著它發瘋,片刻之後,天機書垂頭喪氣地停了動作,磨蹭到薛妤手邊,像一隻有靈性的粘人的小獸。

“我還剩兩個任務。”她抬眼,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幕,道:“距離任務結算還有一個月零五天。”

“你現在告訴我,我接下來抽的兩個任務都是兩星和兩星半,這任務,我就接。”薛妤勾了下唇,語氣淡得分辨不出任何情緒:“七個人裡,就我沒碰過兩星任務。”

她不再說話,可那神色,分明擺著“你是拿我當傻子嗎”的嘲諷意思。

若說天機書裡釋出的任務都是忙不過來需要救急的還好說,可怪就怪在各地都建有執法堂,棘手的事會在第一時間上報聖地和各大門派,他們再派人過來解決,這樣對大家都好。

可天機書偏不,它非得磨礪年輕人,非得搞稀奇古怪的抽選規則,於是聖地和修仙世家門派處處特殊,常常遊走在塵世間,世人想不關注都難。

天機書一下蔫了,又啪嗒一聲捲起身軀,沿著來路原封不動滾回薛妤的衣袖。

薛妤不接任務,其實有另一方面的考慮。

靈陣師身體上的劣勢再如何磨礪也無可避免,這次為了留住鬼嬰強動封印,算是傷上加傷。這樣的身體狀態,兩三星的尚且能應付,可她這手氣,若是再抽個四星半的,即使能自保,也是處處受掣肘,完不成任務另說,就怕因為自身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