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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再掌權。

所以鄴都的王位,有且只剩一個人選。

一個人可以有野心,有對權力的渴望,可如果上位的手段是背叛故土,背叛家國,薛妤無法忍受。

她突兀的回到千年之前,又漸漸的在忘記這千年裡與自己無關的,沒有牽扯的事,這些變化一件一件都令人不安。她甚至沒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在第二天日出時忘記千年後的一切,徹徹底底與當下的這個世界融為一體。

有的隱患,她必須儘早拔除。

前世,她回來得晚,回來時日月之輪已被薛錄出手修復,這件事被藏得嚴嚴實實,壓根都沒落到她耳朵裡。

所以她一聽說此事,便當機立斷讓朝華去拿人,既是為提醒薛錄,也是為了警告已故肅王侯一脈。

正當此時,殿外內執事尖聲稟告:“陛下,殿前司指揮使和二公子到了。”

薛錄眉目一凜:“帶進來。”

很快,一男一女走進殿內。

男子生得高大,光看相貌,亦是一表人才,翩翩風度,特別是拱手往下拜時,那雙下垂的眼,那道問安的聲音,真是像極了他父親:“臣見過陛下,見過殿下。”

相比之下,朝華身材嬌小,又長了張可愛的臉,兩頰都帶著點肉,腮上暈紅,乍一看,像個尚未成年的小女孩,就連聲音也是脆生生,甜滋滋的,與外面的傳出的種種惡名壓根重疊不到一起。

“稟陛下,殿下,日月之輪受損一事,臣已查明,罪證確鑿,按律當執棍刑一百。”

薛妤看向主座的鄴主。

三道視線的注視下,薛榮一掀衣袍跪下去,聲音是說不出來的低落:“臣——知罪,但憑陛下發落。”

這樣的卑微,惶恐,經不住便叫人想起,若是肅王侯還在,他何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或許,今日殿中坐著的是誰都說不準。

這一招,薛榮百試不爽,次次奏效。

能坐到這個位置的,哪有什麼軟心腸,真仁慈,人皇如此,鄴主也如此。

權力和榮譽之下,全是鋪就的累累白骨。

可鄴主唯獨有個死穴,便是薛妤的大伯。

果然,鄴主的臉色一會陰一會晴,那句將薛榮拖出去行刑的話,左思量又猶豫,愣是沒說出口。

半晌,他揮了揮衣袖,擺了下手,道:“行了,你們兩先下去。”

見狀,薛妤知道,這便又是不了了之的意思。

她抬眼,捲起衣袖一角,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骨,上面落著一個淺淡的星形印記,“百年前,兒臣尚年幼,曾因過錯導致法陣逆轉,傷及婦孺無辜,在三千雙眼睛的注視下受罰。”

鄴主瞳仁微縮。

他自然記得當年的事。

那會,她尚且年幼,鑽研上古陣法本就是危險的事,誰也不知道那個陣法會有那樣大的威能,能將防護罩衝碎,在晨練臺三千弟子的注視下擊傷帶著孩子前來探望夫君的婦人。

薛妤當時亦是一身血,小小一個,抿著唇跑上去善後,而後主動受罰,生生捱了兩道靈鞭。

她是靈陣師,身體上的傷即使過去百年也依舊留有痕跡。

鄴主擺了擺手,道:“就按朝華說的罰。”

薛妤退出內殿,朝華和溯侑默不作聲跟在她身後,等到了宮牆一角,她眺望遠方,輕聲開口:“派人盯著薛榮。”

朝華聞言捧著張小臉笑成了花,她躍躍欲試道:“殿下,我們要對肅王侯舊脈出手了嗎?”

“先不管他們。”薛妤摩挲著手腕上的疤痕,道:“安排一場意外,待薛榮出鄴都,截殺他。”

朝華愣了下,驀的沉下了眼,聲音反而輕下來:“他惹殿下了?”

溯侑也跟著抬眼。誠然,薛妤不是個濫用權力的人,很多時候,她甚至只將自己當成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可以被人拒之門外,也能接受被人掃地出門,若是沒有被觸碰到底線,她不會輕易開口要取人性命。

薛妤沉默了半晌,在他們以為她不會出聲的時候,她道:“背叛之人,不值得原諒。”

“也沒有改過重來的機會。”

因為這一點頭,兩句沒頭沒尾的話,留在原地的兩人心情皆是顯而易見的不好。

朝華盯著溯侑那張令人挪不開眼的臉看了半晌,道:“我聽朝年在靈符中提起過你,殿下第一次在審判臺救人下來。”

“進殿前見你,我還以為殿下是看上了你這張臉。”

溯侑抬眼,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