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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娃兒”自豪地說:
“是呀是呀,整得不錯吧?你看著這個,再看看這個……”
然後我聽到了我爸爸的眼睛在“女娃兒”和照片之間穿梭的聲音,像《正大綜藝》上找錯誤環節,核對一下原版和改版差異,檢查一下原來的器官是不是還在自己的崗位上辛勤地工作。
但我心有餘而眼力不足,醫師仍固執地鑽下去,疼痛更厲害了。我緊握在一起的雙手都互相擰得變了形。當我再度睜開眼睛時,眼淚糊得我滿眼都是。
醫師又說,現在要取最疼的那顆痣了。我當然知道醫生所謂的“疼”指的是已經到了出神入化地步的疼痛。不禁心跳加快,熱血沸騰,兩隻手捏得更緊了,眼睛也閉得更緊了,我想我當時一定很像烈女,很像英雄人物。
醫生捏起了我眼睛旁邊,鼻子側面的一塊不多的肉。又有一根轉動的針向我逼來,這針只離我兩三毫米遠的,我已經準備好迎接巨大的痛苦,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針不轉了,沒有了“噼裡啪啦”的聲音,停電了!
醫師把針擱在我的臉上,去檢查電錶了。就在這時候,突然來電了,那針竟然自覺地轉了起來,我嚇得差點尿褲子。但又不敢動,生怕一動,那針就會自動地在我臉上塗鴉,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如果我毀了容,應該讓他們賠多少精神損失?
還好,那針是橫著放的,才得以儲存我這如花似玉的美貌。
突然,那醫師竟重操舊業,又開始鑽那顆已經點過的最大的痣了,要知道,那無底洞本來很深了,這一鑽,更是疼得我嗚哇亂叫,這一叫,長達幾秒鐘,足以打破“滴你死”世界紀錄。
終於點完所有的痣了。我起身照鏡子,準備迎接光滑無暇的臉蛋。
不照不知道,一照嚇一跳,天哪!我的八顆痣,每一顆都變成了一個坑,面積竟擴大了五倍!
我差點失聲慘叫,原以為那鐳射針中藏有某種藥物,使痣一下子變沒了!沒想到竟是把痣挖出來,再讓它變變變,變出個大洞來!我最大的那顆痣不僅顆粒大,而且還有一大滴欲墜的血。
回到家裡,電視里正在放一個官司:
“一家美容院給顧客整容,結果卻把人毀容了……”
電視還放了整容前後的照片,整容後,那人臉上有幾個很大的坑,紅通通的,腮幫子這塊的坑露出了一個白白的亮亮的東西,可能是牙齒吧。
《》 Ⅳ … 紙杯燒水(3)
《》 Ⅳ … 紙杯燒水(3) 話說我挖完痣以後,遵從醫師的教導,三天沒有洗臉,寫到這裡,我不禁要提一下:不用洗臉的感覺真好!
我幻想著到學校去,臉上一個痣也沒有,同學們驚豔的表情。我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看看我的痣是不是起了變化。一看,還真有變化,所有的痣都結了疤,黑疤!大疤!我真的被毀了容,我回到學校怎麼見人啊!
來到學校裡,我一直都是低著頭,掩著臉,不主動跟別人說話,也不隨便回答別人的問題,所以過了兩節課,依然平安無事,誰知道做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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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操站隊時,我不得不抬起頭,剛好,前面的同學扭過頭來,端詳我五六秒後,她終於大叫:
“你臉上怎麼有幾個豆豆?”
我一時亂了方寸,好半天才找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說:
“我炒菜的時候,油濺上去的。”
我們班同學立刻對我的話深信不疑,關切地問:
“疼不疼啊?”
我便東施效顰地皺著眉頭說:
“那個疼啊,至今還記憶猶新。唉!”
那位女同學竟然還不知足,小心翼翼地問我能不能摸一下我的臉。天哪!我又不是動物園裡的野人,用得著那麼奇怪,那麼興師動眾嗎?
摸完之後,那同學又安慰我說:
“這幾個點完全毀了你的容!”
我一聽這話急了,本來我只以為這幾個疤只是幾個點,還沒怎麼引人注意,更不會到了毀容的地步,聽她這麼一說,我“輕生”的念頭都有了。
女同學看我恍惚的模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只得悄悄地離開。
放學站路隊的時候,又有一個人發現了我的疤,也是個女同學,她是站在我後面的,這位同學平時就愛乍乍呼呼。這一次,她發現樓頂上有一隻麻雀後,更是不得了,一廂情願地把我的頭擰到對準她的位置,對著我的耳朵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