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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作者簡介

蔣方舟,已經到了極其愛臭美的十二歲,這是個比兒童大一點,比青年小一點的買不到衣服的年齡希。我生活在湖北襄樊市。九歲的時候出版了《開啟天窗》,十一歲的時候出版了《正在發育》。這個性感的題目,使得我要向所有的同學解釋:“心理和生理雙發育。”我目前在《南方都市報》等報紙開專欄。我認為這本《》超越了《正在發育》,但發育的列車依然在“轟隆隆”地往前開著。

幽默一家親(自序)

幾天我看《圍城》的時候,忽然發現:“錢鍾書和我好像呀!”轉念一想,這樣恐怕會引起公憤,連忙改口說:“不對不對,是我和錢鍾書好像呀!”

因為認定了錢鍾書跟我是一類作家,所以每次發現錢鍾書的名字時,我總是倍感親切:“錢鍾書呀,我認識!我跟他好熟的!”就只差沒說“昨天我才和他吃過飯!”了。

我斗膽把自己歸類為幽默作家。我不求自己能靠著幽默的文章名垂千古,不求一千年後還有人研究我,不求諾貝爾文學獎能瞧上我,我只為各位大爺大娘看著我的文章覺得快活,打消了回家揍孫子的念頭;哥們姐們看得開心,給俺添點人氣。

我總覺著有幽默感的人都是一家人。

幽默人的“眼睛”是一樣的,他們發現事物的角度是一樣的。當別人發現事物美好一面的時候,他卻發現了這事物搞笑的地方;當別人發現事物悲傷的一面時,他卻發現黑色幽默的地方。儘管幽默的人在現實生活可能會結巴(比如我),甚至長少白頭。可小女認為他們總不會像哲學家那樣,半年不刮鬍子,一天喝五六杯咖啡,所以我放心和幽默文章的作者做一家人。幽默的人應當是和睦的大家族,雖然未曾謀面,但我一廂情願地認為,我和他們的關係比親眷還要親。說不準,明天我就可以到馬克·吐溫家串門,今天晚上裡柯克就會請我吃飯呢!幽默文章的作者脾氣好,會給人逗樂子,在各類作家裡,他們也是最不容易犯神經病的一類人。假如我去詩人家裡吃飯,我擔心他會給我灌上幾升高梁酒,再把憤怒的唾液吐在我的小臉蛋上。

幽默文章是不會過時的。

我現在看一千年前的《高祖還鄉》時,就沒有嗓子裡卡了塊肥豬肉,想笑卻笑不出來的難受感覺。自以為深刻和感人的,才會有過時的危險哩!自認為思想深刻的人,常常喜歡把自己的思想灌輸到別人的腦子裡,喜歡抒情的人則要別人和他一塊高歌,而思想和感情是會過時的。幽默作家有自知之明,沒有名垂千古的打算,也不逼讀者和自己的文章成親,幽默作家最討人喜歡的,就是他們善於自嘲。每次重讀幽默文章都會有新鮮的感覺。更重要的是,幽默的作家“審美觀”不發達,而“審醜觀”發達,總是窺探人性醜惡的一面,而人性的醜惡本質是不會改變的。

幽默作者和讀者也是一家人。

幽默的文章,跟讀者的距離感要小得多,覺得很好相處很親近。我們這一代從小有電視電玩漫畫解悶,雖然也會寫抒情式的文章(在結尾處高呼:“xxx我愛你!”),但我們卻更喜歡接觸幽默的東西,幽默的噱頭可以隨手抓來。所以我一直堅信,最正經的同學仍然有這個年齡特有的幽默。

我和幽默作家是一家人,誰有痔瘡,誰有腳氣,我比他們的奶媽還清楚,下面請聽“幽默文章裙底春光之不完全揭短”。

幽默的文章經常羅嗦,因為它總要費很大的筆墨,來解剖和分析這件事物的幽默點,直到看官看懂了為止。這就是為啥幽默的文章是“大眾消費”,擁有的讀者群眾多的原因。每次我要實行復雜的幽默的時候,腦海裡總是浮現出幼兒園小弟小妹為這處幽默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只好費些口舌,把這處幽默解釋得明白,透徹,確保小弟小妹能夠安全、暢通地笑出來。

幽默的噱頭是可以現抓現抖的。今天我就學到兩招:說某個人盯著我看,可以說“像是在某張通緝令上見過我一樣”;說某人嗓門大,可以說“以失聰者特有的嗓音”。我所學到的噱頭都是現學現賣,就算硬加一個情節,也要把剛學到的招數用上,就像剛出爐的新鮮麵包,剛一到手,立刻咬下去,不給自己留下產生追悔的時間。

幽默的文章有個大忌,就是耍小聰明。所以我每天都陷入深深的憂慮中,害怕自己說完了笑話,就耍開了小聰明。一個幽默作家如果耍上了小聰明,就證明他離無聊不遠了。為了確保我的幽默猶如那每日一歌,經常都能更新,我經常用電腦查詢:“白玉金剛臂”用過沒有?我無聊過沒有?“五香螺旋屁”用過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