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你知道多貴嗎?……哎哎,你可千萬要好好報答我啊!”
“你——”秦霽惱怒,嗓音沙啞,氣若游絲,終究比不過蘇嬈生龍活虎,中氣十足地打斷他的聲音。
“你是想問怎麼報答我?”蘇嬈坦然想了想,“當牛做馬就不必了,你長得好看,以身相許就行了。”
蘇嬈腳尖在虛空麻利地輕點,一想到揹著的男人那張俊臉在燭火中微紅的模樣,她的內息功法就開始澎湃運轉,跑得更有勁兒了。
沉浸在撿到漂亮道君的喜悅中,蘇嬈根本沒注意到秦霽在她背後羞惱難當,恨不得當即堵了她的嘴,把她碾為齏粉的表情。
就在她帶著秦霽狂奔離去時,方才那片血山屍海旁,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道籠著祥雲,一道聚著黑氣,懸在半空中遙遙對峙。
“你不是說他在這?”祥雲白影質問。
“方才有人救了他,你難道察覺不出麼?”魔氣黑影冷笑。
“誰會救他?”
“你問我,誰知道?你繼續推演陣法追他蹤跡,我來清掃此處。”
黑霧下漫開的嗓音沙啞晦澀,隨著話音落下,地上的鮮血屍體竟都開始向黑霧中倒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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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郊外的草屋並排而立,兩間屋子,一個灶臺、一口水井、一畦菜地,還有竹籬笆圍起來的院落,這便是蘇嬈口口聲聲所說的“家”。
蘇嬈不在意身外之物,她住這樣的草屋也能住習慣。
絕對不是因為她沒錢。
不斷瞬移到處留下氣息蹤跡誤導追兵後,蘇嬈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長安城外,離剛剛的事發地不過幾裡。
她素來最會混淆視聽糊弄行事,師父曾恨鐵不成鋼說她最愛鑽研邪門歪道,尋求捷徑。
比如這回下山撿男人,也是想讓功法速成,為了在半年後的宗門大比嶄露頭角。
但邪門歪道也是道,也是能派上用場的。
蘇嬈本就不是天才。她是個凡人。
七歲那年,家鄉鬧了洪災,而她恰好被合歡宗前來救災的師父看中,一入師門,便算是入了修真界,與修者同行。
從此不必再似凡人那般,整日庸碌,為溫飽生計奔忙。
但修真者們都盼望有一日得道成仙長生不老,因此過得也是緊巴巴的,日夜修行,不敢鬆懈。
蘇嬈倒是不求長生。她努力修煉,是為了光耀門楣。
師父待她好,她想報答師父。
奈何師父在合歡宮的幾股勢力流派中,已是走到微末的那一脈。
她師父和她修煉的,都是合歡宗最難大成的那一門功法,能入門者便不多,越往後,便越難。
蘇嬈正經修行修得越來越慢,卡在了關鍵一步上,瓶頸始終不能突破,便打起了功法上那行小字的主意——
若能尋到仙人之姿的道君,功法速速大成,問道成仙,指日可待。
蘇嬈自小便牢牢記住了這句話,只是以前年紀小,還不到找道君的時候。
如今她既已成年,又遇宗門大比,關係到一脈榮耀——甚至生死。
那邪門歪道又怎麼了。
能救下師父一脈,就是大道。
她下山尋找多日,蘇嬈也見了不少男人,只是對誰都不滿意,心中漸漸有點著急,難道好看的男人就這麼難找?那宗門大比可怎麼辦。
沒想到今天不抱希望地出來轉一圈,竟然就遇見了這樣的極品,還是個需要她救命的小道君。
蘇嬈的心情美妙極了。
正好春雨過後,菜地裡綠油油的小菜都水靈靈的,蘇嬈把男人在裡屋安頓好後,便哼著小曲兒,扯了幾根春蔥洗乾淨,放到灶臺上熬的米粥裡一塊煮著。
她還未辟穀,一日三餐仍不能少。
至於屋裡那個男人……
蘇嬈攪著勺子,又嘆了一口氣。她給他換了衣裳,傷口敷了藥,可他尚未醒來,那秀氣的眉尖在昏睡中也一直蹙著。
她會些不大正經的醫術,剛給他把過脈,心裡有些不妙。若他今日醒不過來,只怕便不會再醒過來了。
可他要是能撐過今晚,倒還能再多活一兩個月。
一兩個月也好啊。至少還能有點用處,總不能白撿了他吧。
蘇嬈仰頭,對著嫋嫋白煙,朗朗晴空,喃喃唸叨起來。
“快點醒過來吧。”
“快點醒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