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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我略安心,雖然心裡不知哪個角落還是有些道不明的不安。

孟九爺就算不喜歡花草,也知道紅衣指柱蘭的名氣,所以他興奮得像個小孩,捧著花盆的樣子就像捧著一個孩子那樣小心翼翼。整個下午一直要我們給他講怎麼養,需要什麼,戴著老花鏡,認真地捧著我爸的資料讀。

聊天是很開心,而事情我們昨天已經提過,今天就只能等著孟九爺開口,也做好了打水漂的準備。

一直聊到天都黑了,我倆也幫他把花移植好,他又請我們吃了頓飯,還是一貫的那些。直到我倆告辭,他才突然問:“你們下週日晚上有沒有事啊?”

“沒有。”有也得推了!

“那就來這裡吃飯,我介紹我的幾個兒子、孫子給你們兩個認識。”他問:“我要你們準備的東西,準備得怎麼樣了?”

“已經準備好了。”是韓千樹昨天弄得,他弄得很細膩,很有條理,把每一次得到的資訊都寫了。

“那就好。”孟九爺笑著說:“你們把東西拿好,當面跟他們幾個說,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那孩子早就沒了,也不能跟那群警察似的,拿一塊肉就判定死了,不能草率!”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昨天這老頭說的跟今天完全是兩個版本。

我倆連連道謝,臨走前,孟九爺給我倆送了一對合巹杯。這是喝交杯酒用的杯子,這對是金質,上面鑲嵌著寶石珍珠,十分華美。孟九爺親自給我倆取來,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我看到杯上印著:嘉慶年制。

孟九爺笑著說:“你們新婚嘛,拿回去擺著玩吧。”

“不用的,孟九爺。”我有點蒙了,韓千樹則說:“太貴重了,我們兩個手腳粗,這麼好的東西,在我們手裡太折損了。”

“不是皇帝用的那種,只是一戶民間的大戶人家。”孟九爺解釋說:“比起那盆花,這不算什麼。你們兩個不要沒事,給你們父母,讓他們存著。別客氣,收下。”

回去的路上我有點緊張,我們覺得老爺子肯定明白我們的意思。事情給我們辦了,又同樣回以重禮,我就開始對事情沒底。

韓千樹比我冷靜些,他覺得老爺子承諾了就沒問題。他很喜歡這對杯,因為它們真的太精美了。

下飛機後,我一開機,發現手機裡湧進了來電提醒。

是我媽媽,她還發了簡訊息,寫得是:你爸爸住院了,回來就到醫院來。

醫院就是基金會專給高層使用的那間,離我家不遠。

我們在趕去的路上給我媽媽打電話,她一直哭,說不清楚,只說我爸突然摔倒了,現在還在急救。

最後是鄒小姐把電話拿過去,告訴我,我爸是突發腦溢血。

在這段時間裡,我感覺我的天都塌了,整個人都不知所措。我大概能猜到我爸爸摔倒的原因,知道本來死了的兒子有可能復生,他太激動了,太高興了,又太害怕了。

到醫院時,我爸依然沒出來。鄒小姐在安慰我媽,niclas也趕來了,還有幾位基金會的高層。

我想抓著從急救室裡出來的護士詢問,被韓千樹拉住了,因為不該打擾工作人員,影響他們。

韓千樹也跟著安慰我媽,她還不太清楚我爸為什麼突然摔倒,我真的也不敢說。

我的腦子在這幾個小時裡完全停止了運轉,只有我爸爸平時的那些畫面。

想起他小時候讓我站在牆邊,給我量身高。

想起他用剪刀把一塊布掏兩個洞,給我的洋娃娃做坎肩穿。

我小時候打了人,他訓我,我跟他哭,然後他義憤填膺地去了學校,控訴他們不公平。

還有我哥哥失蹤時,他臉上的沉默。

以及我被繁盛欺負時,給他們打電話,他哽咽的聲音。

我爸爸只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人,沒什麼本事,沒什麼強大的人脈,一輩子只會搞些花花草草。

但他跟我媽媽始終很愛我們,賺錢給我們吃好穿好,不用孝順來綁架我們,支援我們的夢想,給我們最大的寬容和尊重。他是那種心裡沒有階層的人,家裡的傭人幫他擦桌子,他也會體貼地讓開,然後道謝。

我完全控制不住地想這些,因為我真的太害怕了,我害怕我爸爸有事。我覺得自責,雖然我爸出了有巨大幫助的主意,可代價是他現在生死未卜!

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給孟九爺送花,我應該送點別的,這樣就可以完全迴避我爸知道這件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