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會說什麼話,嘴裡不斷地在唸叨“媽媽”這個單詞。
我想安慰她,可她同樣恐懼淺色人種,顯然是因為膚色受到過嚴重傷害。
後來他們安排了一位黑面板的工作人員去安撫她,大家都站在外面焦慮地等待著。
醫護人員終於配備齊全後,孩子被送進了手術室。
我們一起坐在外面等,坦白說這件事給我的衝擊真的太大了。我不明白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拋下孩子,我能理解她也許是受夠了苦難,可她明知道孩子的狀況危機,至少也要把手術同意書簽了才好……
韓千樹安慰我,說:“等她病好之後,我們領養她吧?”
我家完全有這個條件,於是我說:“好。帶她回德國。”
“嗯。”
“讓她再也不受歧視,和音音一樣生活。”
“嗯。”他抱了抱我,說:“別難過了,她會沒事的。”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總是不公平的,當手術結束後,醫生走了出來,對我們說:“很抱歉,搶救無效,我們已經盡全力了。”
我倆完全呆了,韓千樹先開了口,問:“怎麼會這樣?”
“耽誤太久了,肝臟破裂,而她已經出了太多血。”
隨後,那孩子被推了出來。
一歲多的孩子,因為營養不良,身高只有五十多厘米,看起來只有那麼一點點。
蓋在白布下,掀開白布單時,可以看到她的眼圈依舊是烏青的,另一隻眼睛靜靜的閉著。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膚色看起來淡了很多。
我想起歐美的很多白人女孩專程去做日光浴,把自己的面板曬成古銅色,認為這樣更美。
就像這孩子現在的膚色。
我還想起大陸很多女孩喜歡把頭髮燙成卷卷,認為那樣很可愛。
她的就是這樣,卷卷的黑髮,像個漂亮的娃娃。
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臉,還是溫的。
腦子裡又想起了她看別人的眼神,帶著警覺,不信任,受傷,恐懼……
唯獨沒有天真。
在警察局長的協助下,我們取得了一些證據,接下來要安排律師對她的父親和母親提出訴訟。
訴訟的目的是希望她父親和母親進監獄,如果可能,當然也要跟他們要錢。
律師告訴我們孩子去世了,判決反而對我們更加有利。
為了加強這件事的效果,我們請來了記者,請他們寫了關於這件事的報道。
冷血的好處是,這件事對於基金會是一個很好的宣傳,從實際角度,也更加容易促進判決結果。
這件事折騰了一個多星期,我們給那孩子辦了葬禮。
選擇了一塊風景比較漂亮的墓地,她的親人沒有一個肯出席,但我們疏通了政府,逼她父親過來。
沒想到他破口大罵,大吼說我們侵犯了他的權力。
然後在他企圖毆打韓千樹時,韓千樹把這個雜種按到了地上,塞住他的嘴,把他用繩子綁在墓碑前直到葬禮結束。
警察局長視若不見,這也是我們除了法律之外能給他的最強的懲罰。
這場官司有我們的相關律師負責。所以當天晚上,我告訴韓千樹,“我想明天去辛巴威。”
那裡的官方通貨膨脹率接近1000%,經濟非常混亂。
韓千樹點頭,“但我希望後天去。”
“為什麼?”
“因為……”他猶豫著說:“我還有一星期就要上班,那顆蛋挺耗時間的。”
“天哪!”我這才發現我們的蜜月居然等於沒有度,“我們去度蜜月吧,一星期……去看看草原?”
“我不是那個意思……”
“去看看草原。”我相信婚姻不是意味著不分你我,每個人的訴求都要被滿足,“反正就一個星期了,辛巴威可以以後再去。”
“你真的想去看草原?”
“當然了,”我說:“我父母也告訴我非洲大草原很美的。你親眼看過嗎?”
“沒有。”
“那就去看吧。”
“但……”他笑著說:“明年夏天吧,現在去太冷了。”
“你到底想怎樣?”
“辛巴威。”他認真起來,“我只是希望一邊忙你的事一邊把那顆蛋做出來,但我更想去辛巴威。那個孩子太讓我震撼了。”
說起那個孩子,我又忍不住傷心,“這個世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