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翻轉太快,幾乎就是眨眼的功夫攻守易行。大廳中一時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衝突中心的兩人身上,複雜難掩。
孟檀音的手很穩。她的手指纖長,那人的脖子完全在她的掌握之中,他被踹了好幾下,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因為吸入的空氣漸少,他的臉色慘變,虛軟的手搭在孟檀音的手腕上,絲毫力道也無。
他沒想到會遇上這麼個硬茬,看著孟檀音的眼中漸漸漫上恐懼,喉中艱難地擠出幾聲嘶語,口齒模糊得很。
沒人關心他在說什麼。誰也沒想到孟檀音的爆發力會這麼強,下手這麼狠。如果說在這之前還有人在暗搓搓地打著孟檀音手中那兩塊玉石的主意,到了現在這個念頭已經偃旗息鼓了。誰知道動手之後還能不能全身而退?
季連城沒有動。孟檀音背對著他,他清楚地看到她繃著的後背那蝴蝶骨優美精緻的形狀。她的背影纖秀,卻蘊著力量。
季連城眼中興味漸濃。
顧嘉寶依著楊知夏懵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看一眼面前的情形,心中一驚,朝孟檀音走了兩步,試探著叫了一聲:“姐姐?”
孟檀音側過頭,對顧嘉寶微微一笑,溫溫柔柔地不帶一絲戾氣。她伸出食指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顧嘉寶會意,微微泛涼的手捂住嘴,退回到楊知夏身邊,烏溜溜的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孟檀音,目光中滿滿的都是信任。
孟檀音轉過頭目光沉沉地看向手中拎著的男人,溫和地笑問:“我搶了你的東西,嗯?”
那人瞳孔一縮,憋著一口勁兒狠命搖頭。
周老闆這會兒拿了盒子下樓來,見廳中的人都圍在一處心中就直覺要遭,扒開圍觀的眾人上前一看,頓時心中一突,快步上前,隔了幾步的距離對孟檀音笑道:“孟小姐,這?”
那人已經快要窒息,孟檀音稍微鬆了鬆手:“周老闆長了眼睛,該不會以為這只是個誤會吧?”
周老闆看一眼那人,輕嘆一聲,對孟檀音道:“孟小姐,不瞞您說,這人我確實認識。只是他早些年受了刺激,腦子不大清楚,行事也瘋癲。這回他有眼無珠衝撞了您,還請您高抬貴手,饒過他這一回。”
孟檀音向來沒有多餘的同情心,聽了這話絲毫不為所動,只淡淡一笑:“周老闆,您這意思是想說,石緣作為臨海最大的賭石場,安保方面竟存在如此大的漏洞,讓一個瘋子來去自如,還能輕易挾持店裡的客人?”
她看向周老闆,眸中隱含諷刺:“周老闆這店是不想開了?”
“這……”周老闆聞言心中一涼,他下來就見孟檀音佔著上風,也沒人跟他提及前因,他哪兒想到還有挾持這一出?
周老闆驚疑的目光在孟檀音四人身上來回一掃。顧嘉寶上前一步,盯著周老闆冷淡道:“他剛才挾持我,還拿刀想要殺我,周老闆想憑著幾句話就把這事兒揭過去?”
周老闆知道這事兒不是打個哈哈就能過去的,要是處理不好,他這石緣就真開不下去了。孟檀音這一行人,顯然不是尋常之輩。
那人精神狀況不好時常發作是事實,周老闆並沒有誇大其詞。他這石緣開了有些年頭了,那人就像跟石緣卯上勁兒了似的,總能慧眼挑中有料的原石,可惜他沒錢買。屢次錯過發財的機會,那人不甘之下精神就漸漸出了問題。
周老闆為那人的時運不濟感慨過,但他畢竟是個商人,不可能為了這點兒惋惜之情就留著一塊可能有料的原石等他五年十年地籌錢——也是奇了怪,那人沒點兒家底,看上的原石還都是貴的,幾百幾千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孟檀音看上的這兩塊原石,前幾天那人也來看過,他沒說什麼,周老闆也沒在意。那人雖然瘋癲,卻也沒做過出界的事兒,誰能想到他今天就持刀行兇了呢。
周老闆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苦笑著問道:“那孟小姐的意思是?”
孟檀音鬆了手,冷漠地俯視著癱軟下去的人,吐出兩個字:“報警。”
“啊?”周老闆懵了。大廳裡其他的人也跟他差不多:大小姐,你剛才鬧那麼大陣仗,現在倒想著報警了?
孟檀音一副看大傻子的表情:“法治社會,周老闆想私下解決?”
“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周老闆陪著笑,義正詞嚴道,“我這就去報警。”
孟檀音看向顧嘉寶:“阿寶沒意見吧?”
顧嘉寶搖頭道:“姐姐決定就好。不過,這人好像是真的瘋……”
“那就是警察叔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