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好整以暇地看著孟夷光,臉上的表情很是無辜。她也只是看著鎮定,其實心裡挺忐忑的。夷光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別說是華盛百分之五十七的股份了,旁人的東西,不拘大小,不論價值,她就是死也絕不會伸手。
雖然是掛著個生日禮物的名頭,但誰會把千萬上億的東西隨手就送了啊,敗家也不是這麼個敗家。又不是臨終託股。
股份讓渡這事兒,還真不是李苒一時腦熱就決定的,從那次見過路晦明之後就在仔細考慮了。華盛能有今天,她媽媽孫婧真的是流盡了血汗,還落得那麼個下場,李苒實在不想便宜旁人。
除了孟夷光,她也沒別的朋友。李家跟孫家倒都是她的至親,但他們當年在她媽媽的那件事上,扮演了什麼角色,是個什麼嘴臉,她至今都沒有忘記,偶爾想起來,心塞得都吃不下飯。
那樣的冷漠無情,在她有生之年,她都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瓜葛。
路晦明是說過可以找人幫她管著華盛,她當然是信得過路晦明的,但這是在她活著的情況下。精神系異能進階的風險那麼高,萬一她死了呢?華盛還不是要落到那些人手裡去?
寧願扔了。
孟夷光抬眸看了李苒一眼,目光輕輕一閃。這股份她當然不能要,頭疼的是,這李苒她也不能深勸。
李苒只是不想把華盛交到討厭的人手裡,並沒有打算做別的,已經是相當厚道了。
孫婧去世的時候,李苒早就記事了。李恆的所作所為,李家跟孫家的推波助瀾,她都看在眼裡。有些傷痕一旦刻下,哪怕已經能夠頂天立地,依舊不能釋懷。
李苒瞧著是性情恬淡,無慾無求,其實她這些年日子過得很是寂寥,覺醒的又是精神系異能,沒憑著心底那點怨憤攪得天翻地覆已經很不錯了。
當年那事,壓根兒不能細想,孟夷光一個外人都替李苒心疼。李家為了香火子嗣逼迫孫婧,最多是讓人唏噓,但華國的傳統向來如此,也無法過多苛責。
反倒是孫家,實實在在讓人心寒。那時候孫家雖然比不上李家的發展勢頭,家底卻也相當的殷實,就為李恆許出的那點好處,他們就放棄了為孫婧出頭,甚至還落井下石,讓她絕望而死。
如今,李苒見了李家人還能捏著鼻子強忍噁心說上兩句客套話,見了孫家人,就只剩下呵呵冷笑了——親戚情分,值個什麼價?今兒個認了,說不準哪天就讓人在背後捅刀了。
明知道是相看兩厭,那些人怎麼還能腆著臉到自己面前若無其事地要求這要求那呢?李苒覺得極品的心思她是不可能懂了,但她也明白了,這世道,人不要臉,才能活得精彩。
她是冷心冷情,卻還不夠不要臉,動了一場肝火,除了把自己氣得夠嗆,沒任何作用,只能找夷光來洗洗眼睛。
孟夷光沉默片刻,才擰著眉頭問道:“有人作死招惹你了?李家還是孫家?”白家顯然是不可能的,他們再如何蹦躂,李苒都懶得搭理他們——畢竟隔著一層呢,他們無關緊要。
也是她那時候搞不清楚情況,以為李苒勢單力孤,對上李家要吃虧,就找了孫家來給她撐腰,沒想到李苒跟孫家的關係也是冰點。
雖然有他們在,李家確實不太敢放肆。不過,這兩家要是聯了手……
李苒訕訕的,輕嘆一聲:“這次不是李家,也不是孫家,而是兩家一起。”說著,她呵呵一笑,“夷光,你知道他們說什麼?”
果然是聯手了。孟夷光心中一沉,看著李苒眼中毫不掩飾的嘲諷,暗暗搖頭,這作死加倍的威力,確實夠震撼。難怪李苒出了這麼個昏招。
“你還是個學生,又一直中規中矩的,沒表現出任何商業天賦。想必,他們怕你壓不住底下人,願意替你分憂,幫著你管理華盛,讓你繼續安心念書。”
李苒笑著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孟夷光默默地在心中點了一排蠟燭,祭奠某些人死去的智商:“他們該不會還分配好了職務吧?”
若只是簡單提議,李苒一笑了之便罷了,就怕那些人得寸進尺。李家跟孫家的人那次她也見了幾個,就面相看,他們都不夠闊朗,為人自負,眼高手低。
“夷光,你真是聰明。”李苒拍拍手,大力讚揚道,“連這個都能猜到。”李家的人要求當總經理,孫家不要求進華盛總部,他們要一家分公司。
這得多腦殘才能幹出這事兒,還一副我是為了幫你快點兒跪下謝恩的模樣。李苒當時就氣樂了。
這種親戚確實槽心,值得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