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峰不知道宋夫人聽到了多少,眼見她目露哀慼淚盈於睫,心中頓時惴惴難安。
宋夫人卻沒理會他,只將目光落在孟檀音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見她面露尷尬緊張,心中不由一酸。
她也是見兩人感情不錯,才有心撮合。卻沒想到,這樁婚事,宋奇峰明著抗拒不說,就連夷光也是打心底不樂意。
想到這裡,宋夫人忍不住有點兒傷心。這兩個孩子都是好的,先前也十分親近,怎麼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
“媽,你來了啊?”宋奇峰乾咳一聲,走過去將病房內大大開啟,滿臉堆笑諂媚地問候道。
“嗯。”宋夫人情緒低落,懨懨應道,目光幽幽掃他一眼,心中負氣道:哼,夷光你不喜歡,我倒要看看,你自己能挑中什麼樣的好姑娘。若她比不上夷光,你看我承不承認。
宋奇峰被宋夫人這一眼看得頭皮發麻,下意識扭頭向孟檀音投去求救的目光——快讓媽收了神通。
就宋奇峰是非不分地給宋皎皎說清,孟檀音這會兒沒火上澆油已是厚道,哪兒會幫他。只投回給他一個‘母后法力無邊,我亦自身難保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宋夫人好似沒看到兄妹倆的眼神互動,走進病房站在床尾,轉向白大褂道:“趙醫生,麻煩你了。”
“這是我分內的事,夫人不必客氣。”趙醫生微笑著回道,並沒有上手檢查,而是翻了翻病歷,站在病床邊溫和的詢問道,“孟小姐,你感覺如何?”
其實,這一問甚是多餘。
病人從一入院,就是他接手的。孟夷光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滿臉是血昏迷不醒,面色煞白呼吸輕微,那模樣確實讓人心頭一緊。又因為是傷在頭上,讓人想不重視都難。
隨後清洗傷口、縫針、腦部CT,都是趙醫生親自來的。他很清楚,病人的傷勢只是看著危險,實則生命體徵穩定。就連腦震盪,都輕微得可以忽略不計。
之所以會出現短暫的休克,是因為病人暈血,且傷得突然,心理上一時接受不了。
趙醫生這麼一問,不僅宋夫人,就連宋奇峰都關切地看了過來。
“唔,傷口有點疼。”孟檀音略一沉吟,慢騰騰答了一句。如今重瞳異變,她不想節外生枝,“醫生,我今天能出院嗎?”
趙醫生溫言問道:“除了傷口疼,可還有不適?耳鳴?畏光?頭痛惡心?”
“都沒有。”孟檀音輕輕搖頭。
作為醫生,最喜歡這種配合工作的病人了。趙醫生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微笑著對宋夫人道:“宋夫人,孟小姐確實沒有大礙,隨時都可以出院,回家靜養也是一樣。”
孟檀音心下也是一鬆,立即道:“謝謝醫生。”
宋夫人看著孟檀音蒼白的小臉兒,擔憂地道:“趙醫生,這……真的不用再檢查一下嗎?要不,還是住院再觀察兩天?”
趙醫生但笑不語。
孟檀音眉眼低垂,小聲地請求道:“媽,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家。”
“好好好,依你。”宋夫人聽她這麼說,也不再堅持,轉頭吩咐道,“奇峰,你去辦出院手續。”
“得令!我這就去。”被晾在一邊的宋奇峰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得了吩咐,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縫了針,傷口疼痛是難免的,等過兩天收了口,就好了。”趙醫生殷殷叮囑,“注意不要讓傷口沾水,不要吃刺激性強的食物,多休息,腦力勞動跟體力勞動都要少做。”
孟檀音點點頭,聽宋夫人問道:“醫生,她這傷,會留疤嗎?”
趙醫生寬慰道:“夫人放心,孟小姐這傷在額頭上,靠近髮際線,只要不是小平頭,都不影響。”
孟檀音自然不會剃個小平頭,宋夫人放了心,將趙醫生送出門:“趙醫生,謝謝你。”
“都是我該做的。”趙醫生走出門,示意宋夫人留步,他自己則快步離開了。豪門裡的事兒,還是少沾得好,他今天知道的已經夠多了。
宋夫人關好門,回到病床邊坐下,靜靜看著孟檀音,忽而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瘦了。”
“……”孟檀音在商場上與人廝殺毫不手軟,應對這種溫情時刻卻有些苦手,一時無言。
“發生這種事,我也很意外。我以為在宋家大宅,不會有人敢欺負我的女兒。”宋夫人悠悠一嘆,面色不愉,“我早該想到,皎皎那樣,不可能跟你和睦相處。奇峰跟我慪氣,遷怒於你,肯定是冷眼旁觀。你又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這兩年,你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