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耗費的時間比之前兩局加在一起的還要多。孟檀音難得得端整了面容,眉眼間盡是森然殺伐之意。
結果在楊知夏的預料之中,四條對三條,片桐又輸了。
不過,這一局孟檀音雖然一直跟牌,但跟得很謹慎,下注加註的時候手也緊。所以,片桐雖然輸了,比起第二局還是要好上許多,輸出去的籌碼跟第一局持平。
總計下來,孟檀音在這短短的半小時之內,有近千萬的進賬。
小年輕還是頭一次近距離圍觀賭桌風雲,直看得瞠目結舌。片桐則是面沉如水,簡直能刮下二兩冰碴子。
楊知夏看在眼裡,捏著手機心中狂跳,不知道這個片桐賭品怎麼樣,瞧這樣子,該不會已經惱羞成怒了吧?
孟檀音端正地坐著,牌局結束,她也沒必要再去扒拉籌碼了。更何況,片桐眸色發暗,目光如刀正定在她的手上,讓她心生忌憚。
片桐的賭術還沒到稱王稱神的程度,一雙鷹目卻是銳利無比,他可能肯定對面那女人沒有出千,連勝三局難道真的只是運氣?
室內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滯。靜默片刻之後,顧嘉寶坐不住了,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小聲地開口問道:“姐姐,現在是要怎樣?”
孟檀音衝她安撫地一笑,轉而看向對面的男人:“片桐先生以為如何?”
片桐略一沉默,側頭對身後一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伸手入懷,先摸出一本支票簿,又摸出一支萬寶龍鋼筆,刷刷填上數目,簽字蓋印之後遞給了片桐。
片桐站起身,雙手拿著支票送到孟檀音眼前,沉聲說了一句,小年輕盡職地翻譯:“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問清楚姓名準備蓋她布袋嗎?孟檀音挑了挑眉,接過支票看到不是日元就放了心,笑眯眯道:“我姓宋。”
片桐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覺得心裡有些底了。他這次來臨海當然不是為了觀光旅遊,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對臨海的地頭蛇也有所瞭解。
臨海市頂級世家五姓,豪門七大新貴,只有一家姓宋的。這十二家裡頭,陸家是不能惹,宋家則是不好惹。因為宋家是娛樂大鱷,手中的媒體資源十分豐富,掌握著輿論喉舌。本家雖然人少,但代代出精英,比其他人多爭亂三世而衰的家族要強上數倍。
宋家的小一輩有一男一女,這人想必就是那位大小姐了。
孟檀音並不在意片桐是否被自己誤導,只是悠然笑道:“片桐先生,你看,這賭也賭了,賭資也兩訖了,咱們是不是也該散了?”
片桐聽了小年輕的翻譯,對著孟檀音微微一躬,用夾生不熟的華語道:“宋小姐,多謝指教,後會有期。”
什麼?還後會有期?楊知夏啼笑皆非,敢情這片桐還真想來個一回生二回熟?
孟檀音呵呵一笑:“這個,沒有必要吧?”片桐這是惦記著翻本呢還是惦記我起牌的那隻手呢。
片桐對她的態度毫不在意,自顧自地認真說道:“只要有緣,自會再見。”
說罷,他用日語說了再見,又彬彬有禮地對楊知夏跟顧嘉寶分別致意,而後冷靜地帶著人退出了棋牌室。
楊知夏目送著他們離去,門關上的瞬間,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孟檀音:“這就完了?”
“不然呢?”孟檀音抖抖手中的支票,“那位片桐先生財大氣粗得很,幾百萬而已,而他來說,只是一筆小錢。”
楊知夏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他財大氣粗?”
“猜的。”孟檀音聳聳肩膀,笑道,“他那幾個手下一看就不是尋常保鏢,他們都在看著呢,輸不起就太難看了。”
楊知夏仔細一想也是,男人嘛,輸不要緊,輸不起就難免讓人低看。
顧嘉寶拍了拍小胸脯,義憤填膺道:“剛剛真是太緊張了。這人怎麼能這樣呢,隨便在路上攔著人就要賭。”
楊知夏興致勃勃地抓著孟檀音的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問道:“夷光,你剛剛是不是出千了?”賭牌只憑運氣什麼的,她才不信呢。
孟檀音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淡淡道:“出千哪兒那麼容易,那技術也是要練的。”而且依著賭場的規矩,出千被抓住了,那手就不用要了。
楊知夏捏捏孟檀音的手,軟綿綿的,右手的指間有一些薄繭,這是當初練字磨出來的。她皺了皺眉道:“我總覺得那個片桐來意不善,要不然他怎麼一開口就要你的手呢。”
孟檀音不甚在意道:“大約是覺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