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皎身穿白色斜肩小禮服,頭戴鑽石小皇冠,華貴得彷彿公主。她輕聲與人交談,眼角餘光卻睨著人群中穿梭的孟檀音,目光暗沉。
宋皎皎也精心裝扮過,但是,毫無疑問,孟夷光才是今晚的絕對主角。江陵川一句妹妹,顧嘉寶一句姐姐,再加上她自身的品貌,當真是出足了風頭。
臨海五姓跟新貴子弟雖多,處於權柄核心的卻只有那麼寥寥幾人。
江陵川是新貴江家的佼佼者,顧嘉寶更是五姓顧家這一代唯一的女孩兒。臨海市大小豪門比顧嘉寶年長的同輩兩手都數不過來,除了孟夷光,何曾見她理會過誰?
“皎皎,”身邊一個血緣有點遠的宋家堂姐一臉羨慕地開口,“咱們家這位養妹很受歡迎嘛。”
宋皎皎心中冷哼一聲,笑著點點頭:“是啊,大伯母親自教養出來的,還能差了?”
“說得也是。”堂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垂下眼簾啜了一口手中的香檳。
宋皎皎略帶不屑地瞥她一眼,又飛快地將這絲情緒斂去。
宋奇峰領著孟檀音,走到哪兒就介紹到哪兒,並沒有按來客的家族實力分先後。
這樣一視同仁,初衷是好的,操作起來是有難度的。
因為,來的人實在太多了,也太雜了。
豪門子弟大多早熟,三歲一代溝,五歲就是一深淵。且實力有深淺,境界有高低,圈子不盡相同。顧嘉寶才十五歲,認識的人不多,再正常不過。
宋奇峰作為宋家唯一繼承人,平日往來的多是五姓以及新貴家族的,二級豪門的年輕一輩,便是知道名字,也未必能跟臉對上號。
剛開始江陵川他們還能幫著,到後來發現許多小家族的子弟也來了,那真是大眼瞪小眼。來客腦子轉得也快,怎能讓宋家繼承人這麼尷尬呢?已介紹過的自行活動,沒介紹的排成排,互相認識的站一塊兒,宋奇峰跟孟檀音到跟前了,就主動自我介紹。
宋奇峰面上神色不動,內心裡卻給宋夫人跪了:母后大人你是多麼想炫耀啊,不認識的人有七八十之多,再加上先前他介紹過的,這場不那麼正式的宴會,居然來了一百多號人。
還剩三個,宋奇峰暗暗鬆了口氣,有種革命勝利在望的欣慰感。
就在這時,只有輕聲細語的大廳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發生源來自門口。
宋奇峰循聲望去,只見皆是正裝打扮的兩對男女攜手款款而來,待看清幾人的面容,宋奇峰臉色微微一變。
“怎麼?”孟檀音察覺到他這一瞬間的情緒變化,隨口問了一句。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唇角卻是輕輕一揚。
那四人是一同進來的,給人的感官卻完全不同。同樣是男才女貌相得益彰,左邊那對面帶微笑,讓人如沐春風。右邊那對則是冷若冰霜,讓人如在寒冬。
這邊還沒自我介紹的三人見了,立馬簡單地對孟檀音報上了自己的名號,識趣地退到一邊,準備安靜圍觀。
宋家的宴會廳不小,遲到的幾位都氣定神閒,不緊不慢地向宴會的主角走去。
百多雙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四人——準確地說應該是兩位男士,目光驚疑不定。
氣氛略有凝滯,孟檀音毫無壓力地聽著人群中傳來的竊竊私語:是季連城啊。
媽呀,陸長征怎麼會來?
嘖,這孟小姐面子可真大啊。
孟檀音悠悠一笑,面子大的另有其人。她的目光落在挽著陸長征的晏歲寒身上,心中一嘆,真是難為她了,明明那樣恨。
不知道是不是化了妝的緣故,晏歲寒的臉色紅潤了些,眉眼間卻有盤桓不去的倦意。這點兒倦意卻彷彿是雪後初陽映紅梅,讓人驚豔地挪不開眼。她穿著雞心領裸色鑲鑽魚尾禮服,修長優美的脖頸上掛著一串三十六顆珠的紫羅蘭翡翠項鍊。
孟檀音瞳孔微微一縮,玻璃種,紫羅蘭,天然A貨,這般種水的成品,有價無市,可遇不可求。她記得孟家曾收藏了一串,就鎖在大宅的保險箱裡。後來孟家滅門,保險箱被整個兒撬走,那項鍊自然不知所蹤。
莫說晏家根基早毀,便是晏家還在,也置不起這樣一串項鍊。那麼,這項鍊的主人,只能是陸長征了。
陸長征,陸家,跟當年孟家滅門是否有關聯?
陸長征久居上位,涼薄寡情,戾氣極重,‘閻王避’的名聲能止小兒夜啼。隨著他緩緩走來,原本圍在宋奇峰跟孟檀音身邊的人都小心退開,留出了一個小心的圈。
季連城與他不過半臂之遙,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