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主任趁機又加了一把火:
“其實你的那個同伴,已經都招供了,你還是趕緊說了吧!”
沒想到那個“日本平民”聽了這話,反而努力停止了顫抖,看了錢主任一眼,然後搖頭。
錢主任氣急敗壞,一揮手:
“開胃菜已經用過,就該上大菜了。拿竹籤子和鐵棗子過來。”
竹籤子就是可以插到人的手指甲縫隙裡,十指連心,讓人痛不欲生。鐵棗子就是鐵的顆粒,可以燒紅了吃下去。
侍衛很快準備好了兩樣材料,請示錢主任說:
“用那樣?”
錢主任微微有些躊躇,山東土匪裡的兇惡事他也都聽說過,自問不是一個善岔子。可是現在畢竟是有大小姐在場的,他飛快的看了一眼坐在桌子邊上的大小姐。
恰好張美溪也一臉平靜的看過來,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打算。站在她身後的杏子正安慰莉莉小姐,忽然接收到錢主任的視線,悄悄建議張美溪說:
“大小姐,要不咱們出去等?”
高校長見杏子這樣說,立刻像是抓住了同盟軍一樣,幫襯著說話:
“好,好,咱們出去等吧。”
他一面說著一面站起來,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張美溪。
全場的視線忽然都集中到了張美溪的臉上,所有人都明白了,此刻審訊大廳裡最能做主的原來就是這個小少女。
同樣坐在椅子上的大公子立刻跟著建議說:
“我們都在這裡呆了大半天了,也沒有意思的很,不如出去透透氣去。”
張美溪搖頭,聲音清晰,如吐珠玉: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都走了,全辛苦錢主任一個,也很不好意思那!”
這是一句石破驚天的話。張家的大小姐竟然要留下來,她應該是十分享受這種刑訊逼供的過程。就像老話裡說的那樣。“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尤可,最毒婦人心。”
審訊室裡安靜了片刻,幾乎是所有人都在心底重新評估了對張院長千金的認知。
莉莉小姐是反應最激烈的:
“我先出去了!”
說完低著頭,誰也不看,提起裙子就往樓梯的鐵門處衝過去,可是鐵門是鎖著的,旁邊的侍衛面無表情扛著大槍,筆直僵硬的站著。原本最靠近門口的孫少爺忽然又往牆邊縮了縮,進一步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莉莉小姐心裡一驚,猛然回頭,憤怒的看向錢主任:
“放我出去!”
看見心上人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錢主任也訕訕的:
“其實大家原本也只是跟過來看看熱鬧,現在熱鬧也看的差不多了,想走應該是自由的。”
他再次望向張美溪,眼神裡帶了點懇求:
“我一個人也就夠了!”
今天事件的發展有些出人意料的邪門,本來任何權貴的集團都會配備有刑法的部門,處理的手段也遠比今天狠毒。東北王,孫督軍之類的,誰也不乾淨。可是一般都是暗地裡進行的,不是如今天這般,公子小姐的過來參觀,簡直和參加舞會差不多。
張美溪站起來:
“好吧,也快中午了,都暫停下來,休息一下,下午再繼續吧!”
她說的是繼續!她說的是繼續!她說的是繼續!
繼續下去可就是喂燒紅的鐵塊了。
所以這句話再次震撼了人心。
審訊室裡安靜了片刻,眾人如蠟像一般,定格了幾秒鐘。唯有張美溪婷婷搖曳的身姿,走去了樓梯門口。
門前扛槍的侍衛忽然醒悟起來,手腳有些慌亂的拉扯門上的鐵鏈,一陣嘩啦的響聲過後,拉開了大門。
張美溪走在最前面,緊跟著的就是週三少爺,桃子和杏子要落後一兩尺的距離,高校長和莉莉小姐落後了有四五米。大公子、劉瞎子、孫少爺走在了最後面。
張美溪走上樓梯,穿過長長的走廊,等她在保安隊總部的大廳裡站定的時候。發現其他人已經遠遠的落在了後面。其實在以前,這些人都是步步緊跟的,他們甚至都是恨不得扯開她最貼身的杏子,自己來取而代之。
在這些人身後,就是那間殘酷的充滿刑具的審訊室了。寧可距離那間充滿刑具的房間更近一些,也不願意距離張家的大小姐更近一些。
然而不管怎麼的磨蹭,所有人還是在大廳裡彙集齊了。
張美溪開口說話,語氣神態都是和往常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