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稱奇正要用牙齒咀嚼,誰曉得那果子入口即溶,化做一道甘甜香醇的清流順著喉嚨便流了下去。
這時阿牛也已服下,奇怪問道:“曾師叔祖,這是什麼東西,忒的好吃?”
曾山得意的捋著鬍鬚,呵呵笑道:“何止是好吃這麼簡單,你們兩個娃娃好好受用吧。”
丁原覺得那甘泉似的汁液剛落進肚裡,立刻升騰起一團暖洋洋的熱流,瞬間遊走到全身,五臟六腑每條經脈無不通泰舒服,宛如浸到了溫泉裡一般。整個人飄飄欲仙,竟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再看阿牛,也是滿面紅光,兩眼精光四溢,憨憨而樂。
卻聽曾山哈哈笑道:“還不快坐下運功,莫要辜負這千年朱果!”
丁原不由一驚,渾沒料到自己服下的這不起眼果子,竟是傳說裡修仙秘珍千年朱果!尋常人若得了它,等若半仙加身,仙齡可期。而若是修煉之人服食,何啻於憑空增出半甲子的修為?
當下他不敢怠慢,連忙就地盤膝坐下,心頭一片空明,進入物我兩忘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丁原忽然覺得丹田一熱,猶如銅爐爆裂,蘊藏其內的渾厚真氣似破堤的洪水奔騰而出,洶湧跌宕於全身經脈中。
他的神思瞬忽間脫離肉身,頭頂隱約呈現粉紅色蓮花狀光芒,一團淡淡的皎潔白光冉冉自那粉紅光芒裡升起,漸漸竟幻化成不足半尺的嬰兒狀。
那嬰兒雪白粉嫩甚是可愛,雙腿盤坐在蓮花座中,一雙小手聚攏於胸前,兩眼緊閉宛如熟睡。
曾山在一旁不禁嘿嘿一笑,喃喃道:“好小子,居然修煉出了元嬰,看來我老人家這枚朱果的功勞可不小啊。”
再看那邊的阿牛卻了無動靜,臉上紅光遊走,全身被一層若隱若現的青氣環繞,身體卻漂浮離地足有三尺。
曾山不由心裡一怔,暗道:“這個傻小子看上去木訥愚笨,沒想到修為竟已達到知著境界。我老人家如他這般大的時候連丁小子還尚有不如。那個淡言小道士居然調教出這麼兩個徒弟來,實在了得。”
忽的心頭一動,曾山站起身來搖頭笑道:“沒想到為了這麼一頓飯,我老人家不但賠了兩枚朱果,還做起護法來了。”
他走到洞口果見一朵紅雲自黑石崖頂冉冉飄落,來的卻是姬雪雁。
姬雪雁也不認識曾山,她昨日聽阿牛說丁原被罰到思悟洞面壁,今天一早便悄悄帶了彩兒溜了出來。
好不容易在崇山峻嶺裡找到思悟洞所在,沒想門口卻站了一個白鬍子老頭。
姬雪雁飄然落地,上下打量眼前的陌生老者問道:“閣下是誰,怎會在思悟洞前逗留?”
曾山見姬雪雁明眸皓齒、膚光勝雪,心中也不禁暗自喝采道:“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她直奔此處多半是來找丁原的了。”
想起自己在碧波潭也曾碰上過她,當下更無懷疑。
從姬雪雁的服飾上,曾山已看出她是碧瀾山莊門下,於是笑呵呵道:“你是姬別天門下的弟子麼,可曉得這思悟洞乃本門弟子面壁之所,若無掌門允准誰也不得入內,你來做甚?”
停在姬雪雁玉肩上的彩兒叫道:“我家小姐是來找丁原的!”
姬雪雁臉色微微一變,卻已來不及封住彩兒的口。
曾山哈哈笑道:“我猜對了,果然是來幽會情郎的!”
姬雪雁玉頰暈紅,又羞又嗔道:“看你偌大年紀卻老不正經,誰是幽會來著?你又是誰,憑什麼來問我幹什麼?”
曾山篤篤悠悠轉到青石碑前坐下,二郎腿一蹺慢條斯理道:“淡一真人管著前山的三觀兩莊一軒,我便管著這後山的三谷六澗七十八洞,你說我老人家是誰?”
姬雪雁頓時想起祖父曾經跟自己提及過一位本門退隱多年的宿老,亦是翠霞派空字輩唯一健在的長老,好像這八九十年來便隱居在坐忘峰後山的迭翠谷中,莫非就是眼前這個矮個白鬍的糟老頭?
想到這裡,姬雪雁再次仔細打量曾山,卻依舊看不出絲毫高手端倪,竟是達到了返璞歸真,菁華內斂的絕高境界,怕本門的淡一真人也不過如此,於是且驚且疑道:“您老人家莫非就是本門的曾太師叔祖?”
曾山得意的道:“現在你該曉得,我老人家有資格問你是來幹什麼的了吧?”
姬雪雁輕咬櫻唇,低聲道:“我若是告訴你,你萬萬不可再告訴別人。”
曾山心道你就是不講,那鸚鵡也已說出來了,當下微笑道:“可是來找丁原?”
姬雪雁耳根紅如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