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原本就驚心動魄,再加上水輕盈娓娓道來,眾人聽得都不免氣悶。
在場幾人心裡,莫說晏殊、晉公子、天龍真君與桑土公之流,就是耿無行也不過爾爾。但其中過程如此跌宕起伏,尤其是桑土公竟然放出本命元神死戰耿無行,還是令眾人微微動容。
最後說到丁原如何捨身擋下耿無行,淡一真人唏噓道:“小小年紀便敢捨命攔下耿無行,這個少年著實難得。”
蘇真嘿嘿笑道:“既然連淡一真人你也這麼說,就麻煩你趕快救治他了。”
淡一真人苦笑著道:“若是我一人之事,我必當效力。可是無論那金丹也好,六合回春心法也好,都非貧道一人可以決定。也許蘇仙友尚不知道,金丹現在僅剩下三粒,非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再用。”
蘇真一怔,徐徐問道:“你當我好騙?九轉回天金丹明明還有四粒,怎麼在你嘴裡就少了一粒?”
羅和在一邊解釋道:“四粒金丹已是六十年前的舊事了,數年前為助我三師兄淡言真人順利度過大劫,經大師兄與眾師兄弟商量多日,才決定動用一粒金丹,為了這件事情,在我們同門間險些釀成不快,全仗大師兄威望和百般勸說,最後才把此事壓下。這是本派隱私,原不足為外人道也。但既然蘇仙友垂詢,我也只有實話實說。”
蘇真看羅和與淡一真人神情,知道他們未曾撒謊,於是說道:“這不是關鍵,你手頭上不是還有三粒?我只需要借用一粒便夠。”
羅和苦笑道:“蘇仙友勿急,你還是不明白其中關鍵。試想那金丹用在我三師兄身上,以助他度過劫難,都引起如此波瀾,何況是要用在一個與本派毫無瓜葛的陌生少年身上?即便是掌門師兄,也不得不權衡一番,不能僅憑我一人的喜好妄行。”
蘇真露出不屑神色,冷笑道:“我並非不知道這其中關鍵,只是翠霞劍派號稱天陸牛耳,淡一真人更是宗師身分。當年諸派為了各自目的群起追殺我,唯獨你們翠霞劍派置身事外。此節我雖嘴裡不說,心中卻頗為欽佩。
“哪知道這不過虛有其表,一旦當真牽涉所謂本派利益,你們就不會再談什麼天道憫人,慈悲救世。如今眼看那少年命在旦夕,你們還只和我談什麼同門波瀾,豈不可笑。”
羅和麵露慚色,淡一真人也是久久無言。
沉默半晌後,蘇芷玉忽然用她童稚的聲音求道:“淡一真人爺爺,我孃親也曾經說過,天陸七大劍派掌門裡,您是最慈悲正直的一個。我孃親的話一定不會騙我,求求您救救丁哥哥吧!”
淡一真人和藹的望著蘇芷玉,微微嘆口氣道:“你爹爹教訓的對,貧道忝為一派掌門,但對於此事卻無能為力。就算我獨排眾議送出一粒金丹,可是我又如何說動其他五位師弟耗損苦修的真元,以六合回春心法為這少年療傷?”
羅和慨然道:“大師兄,別人小弟我管不得,但只要大師兄一聲令下,小弟願為附驥!”
淡一真人唏噓道:“四師弟古道熱腸我怎麼不曉得?二師弟外冷內熱想必也沒什麼,三師弟為人雖沉默寡言,但也是性情中人,但其他幾位師弟間就未必好說了。”
羅和低頭道:“大師兄說的是,其實誰不想借著那金丹安然度過劫數,也只有您寧願依靠自己修行。”
水輕盈低聲說道:“愚夫婦也知此事萬難,還請真人成全。此後翠霞一派若有任何差遣,我夫婦必當全力以報!”
這話出口,連羅和這樣修行百多年的人物,也不禁怦然心動。
要知道蘇真的藝業當今之世屈指可數,水輕盈亦是五百年來號稱天陸三大聖地之一的天水閣傑出傳人。當年如果不是為了蘇真被逐出門牆,那下一任的閣主,也絕對逃不過水輕盈掌心。
倘若翠霞派與這二人結下善緣,即使是天峰山的群魔,往後也不敢輕易挑釁。
可是淡一真人拂塵一擺,嘆道:“賢伉儷情義深重,貧道且慚且佩。但貧道終究沒有絲毫把握說動眾師弟,更不敢拿師尊傳下的千年基業做兒戲,請兩位體諒。”
水輕盈見淡一真人始終不肯出手,當下黯然道:“難道真人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淡一真人搖搖皓白的頭,長嘆一聲,終究沒有開口。
一旁的羅和麵露羞慚,低頭無言,目光更不敢再看蘇水二人一眼。
蘇真哈哈大笑道:“好,看來任我如何懇求,都是沒用的了。什麼翠霞劍派不過如此!從今以後,我蘇真與你翠霞一派再無半點情面可言,那少年的帳一半記在楚老魔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