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接下老夫十招,固然是因為他的修為出乎了老夫的意料之外,但也是因為老夫當時輕敵,才會讓他僥倖逃脫。
“倘若這小子真的命大,不妨等他恢復後,再與老夫鬥上十招,若他能接下來,老夫便拍手走人不再糾纏,若是他接不下來,你便需讓老夫看上一眼主母,你可答應?”
布衣大師瞧了一眼淡言真人,又望向盛年,一時之間難以回答。
盛年哈哈一笑道:“風雪崖,你也算是天陸成名的頂尖人物,卻只敢做這種以大欺小的醜事,豈不是令旁人笑話?若閣下還有一點血性,不妨讓在下與你鬥上一陣,看看誰高誰低?”
風雪崖不為所動,冷冷道:“盛年,老夫不與你一般見識,對於老夫的提議,你們可以考慮幾天,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陪你們耗下去。”
而蘇芷玉與丁原在石洞之中,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隨著前兩層心法的完成,丁原身軀上的幽藍色寒毒亦漸漸消失了,身體微微生出熱量,也開始變得柔軟。
不過,他的神志依舊沒有恢復,好在有了微弱的呼吸與心跳。
蘇芷玉與丁原相向盤腿而坐,丁原就如同木偶一般坐在草蓆上,渾然不曉得身外之事,而蘇芷玉玉體上的水蒸汽卻越來越濃,朦朧的霧氣將兩人包圍在當中,看上去,一切彷彿虛幻般的不真實。
但是蘇芷玉卻清楚的明白,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所有的事情亦都不可再挽回了。她此刻心頭別無他念,只是想趕快救醒丁原;然而想到一旦丁原真的睜開雙眼,便會看見玉體裸露的自己,又不禁感到一陣迷惘。
面前這個男子與她真正相處的時間,加在一起也不過屈指可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情思,便就此寄託在丁原的身上。
即便是分離了五年多,她也時時刻刻不能忘懷在那黑暗陰森的土地廟中,丁原為了保護自己而接下了郝無行臨死一擊的場景。
她不曉得自己的丁哥哥,是否也如她牽掛他一般,將自己深藏在心底?
或許在丁原的心中,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存在,但這又如何?只要自己能喜歡他,默默的在一旁關注著他,便已經足夠。
儘管她從來也未曾對丁原說過隻字片語的表白,可是在蘇芷玉的心中確信,她為了丁哥哥,即便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乃至一切,都將毫不猶豫,無所畏懼。
這些其實都不需要理由,如果需要,那麼用一個字的表達就足以解釋了。
忽然,丁原的身軀略微顫抖,嘴裡下意識的發出痛苦的呻吟,一縷黑紫色的毒血從口中緩緩流出。蘇芷玉一喜,因為按照布衣大師的說法,這是丁原即將復甦的徵兆,看來所有人的心血都沒有白費。
兩道淡淡的白霧從丁原鼻中噴出,在氣機的牽引下被吸入了蘇芷玉的櫻唇,“轟”的一聲,兩人的真氣徹底融會貫通在一處,彷彿彙整合一條洶湧不息的河川,滾滾注入了蘇芷玉的丹田之中。
蘇芷玉頓時感覺自己全身起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自丹田湧出的真氣,猶如清冽醇厚的甘露,自由遊走在體內的每一處經脈;以往苦心修煉多日也無法打通的關隘,此時就像憑空般的消失,任由浩瀚的真氣順利執行而過。
莫非這就是秘錄所載的“陰陽初溶,龍虎交匯”的境界?
雖然行功尚未結束,但蘇芷玉已經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來自軀體內的巨大變化,一夜之間,她的修為隨著雙修心法的成功而突飛猛進,達到了嶄新的層次。
在這個基礎上,或許用不了五年,她就可以突破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坐照境界,躋身天陸頂尖高手的行列,或許,冥冥之中這是上蒼對她的補償,即使她原本並不在意這些。
這股真氣在蘇芷玉體內迴繞九周天後終於達到滿盈,沿著她貼在丁原心口的右掌汩汩湧進,丁原的臉上紅光乍現,低低地哼了聲,全身“哧哧”冒起了乳白色的霧氣。
丁原丹田中被深鎖了五年的仙家真氣終於被徹底激醒了,彷彿開閘的洪流般不可阻擋的奔騰而出,與蘇芷玉湧來的真氣合於一處。
直到今天,丁原才真正擁有了百年的功力,那盤踞頑抗的餘毒,在如此龐大的力量洗滌滌之下,只能如風捲殘雲般的一瀉千里。
丁原臉上的紅光越來越濃,身軀不停的顫動,蒸發出濃郁的銀白霧氣。突然“哇”的一聲,他情不自禁張口吐出一蓬血雨,撞在蘇芷玉的護體真氣上,瞬間消散。
不過,這次血的顏色已經變成了鮮紅色。
蘇芷玉一陣欣喜,曉得丁原恢復在即,也許很快就能甦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