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看了一眼蘇芷玉,問道:“大師,可還有別的法子?”
布衣大師面色如古井無波,緩緩搖頭答道:“若有其他辦法,老衲何以出此下策?”
淡言真人一直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動也不動聽著布衣大師把話說完,爾後低聲問:“他這樣還可以撐多久?”
布衣大師答道:“難說,這要看他的修為深淺與天數造化,也許一天,也許五天,但絕對活不過七日。”
淡言真人一聲不吭,輕輕起身朝門口走去。那邊的盛年,幾乎也在同時邁著大步走向屋外。
布衣大師目光一閃,問道:“真人與盛施主意欲何往?”
淡言真人身子稍稍一停,頭也未回的說道:“出谷!”
布衣大師苦笑道:“兩位切莫意氣用事,風雪崖佈下的九光滅魂陣詭異無方,鹵莽之下不僅取不回火絨草,更可能將兩位也深陷其中。”
盛年“砰”的一拳捶在門框上,語氣鏗鏘道:“與其眼睜睜瞧著丁師弟氣息奄奄,坐以待斃,倒不如與風雪崖全力一拼,以求生路!”
淡言真人儘管只是默然佇立在門口,但雙拳緊握微微顫抖,手背上的青筋隱隱跳動。
蘇芷玉嘆息道:“布衣大師說得不錯,如果沒有徹底明白九光滅魂陣的陣理便貿然闖入,無疑是九死一生。
盛年突然倒金山、推玉柱向淡言真人單膝跪倒,抬頭說道:“師父,弟子雖明知此行兇險,也不忍看丁師弟就此喪命,不然一生難安。請師父留此坐鎮,弟子盡全力也要闖出陣去。若是弟子一天一夜仍不回來,再請師父與大師另謀善法。”
白衣少女星眸閃動,輕啟朱唇道:“盛師兄,小妹與你同去,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淡言真人伸手扶起盛年,徐徐道:“丁原是我的弟子,你留下!”
蘇芷玉見盛年與淡言真人為救丁原不惜重蹈險地,慷慨悲壯,頓時心潮起伏,難以自己。她默默思忖道:“他們兩人在得知第二種法子需要犧牲女兒家的名節清白時,竟想也不想便放棄,寧可冒著有去無回的危險,闖陣出谷去尋找火絨草解救丁哥哥。他們一個是丁哥哥的師父,一個是師兄,儘管有同門之誼,但從無託命之情。
“尤其是盛大哥,今日不過第一次見到丁哥哥,連話也未曾說上半句,卻肯赴湯蹈火,關山萬里,是何等重義輕死的好漢?”
想到這兒,蘇芷玉的目光瞥過床上的丁原,又思忖道:“比起他們,丁哥哥曾經救過我數回性命,可謂情深義重。如今他命懸一線,我卻顧念著女兒家的清白猶豫不決,袖手旁觀。
“莫要說比不上淡言真人與盛大哥,就連秦總鏢頭那樣的血性漢子也不如。若丁哥哥果真就此去了,我又如何對得起他?”
一念至此,蘇芷玉反而覺得心頭一片寧靜祥和,緩緩說道:“大師,請您施法解救丁哥哥吧,芷玉願與他雙修驅毒。”
布衣大師深深瞧了蘇芷玉一眼,清澈的目光彷彿透視到她的心底,徐徐說道:“施主可要考慮清楚,老衲不願施主將來後悔。”
蘇芷玉凝視人事不省的丁原,堅定的點頭。驀然間,覺得有兩道清冷的目光正默默凝視著自己,眼角餘光瞥去,卻是那白衣少女正朝她微微頷首,似是嘉許,似是鼓舞。
淡言真人卻斷然搖頭道:“不成!”
蘇芷玉平靜的說道:“芷玉已經完全想清楚了,請諸位不必為芷玉擔心。就麻煩大師趕快為丁哥哥驅毒療傷吧。”
盛年的虎目注視著蘇芷玉,沉聲道:“蘇姑娘,你的盛情我們都心領了,但是這麼做,卻萬萬使不得。我想丁師弟此時若有知,也定然不會應允。在下即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殺出陣去為丁師弟取回火絨草!”
蘇芷玉對著盛年恬然一笑搖了搖頭,忽然衝著布衣大師盈盈拜倒道:“為救丁哥哥,芷玉義無反顧,求大師成全。”
布衣大師沉吟半晌,他久經滄桑,豈能看不出蘇芷玉的女兒情懷,微微心中一嘆,頷首道:“好,如此就有勞施主,老衲這便將驅毒化冰的心法傳與諸位。”
當下布衣大師先將融去丁原身外寒冰的運功心法,傳授給淡言真人與盛年。
這套心法也不算複雜,但是每個細節都不容有失,即便是淡言真人與盛年,也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方才完全領會。
盛年將這套心法在腦海裡從頭到尾默唸一遍,感覺再無問題,才說道:“大師、師父,請讓弟子先來。”
知徒莫若師,淡言真人深曉盛年天資過人,他這